议事主阁的坐席呈三足鼎立排列,不分主次,意在井木塔灵山之上,塔主百年不出的情况下,大小事务由三方共同商议定论。
内门中,天门是为数不多的筑道后期,与塔主一样,长年闭关不理外事,因此地门才是一塔中真正掌实权的那批人。
为平衡权势,也为一塔之兴盛着想,三分实权势在必行,这是圣山默许的规则,塔主独揽大权,易起偏颇,有失公允,致使门下发展受滞。
塔主谢氏一系,手里掌权的几个地门中,慕哲因修行正在瓶颈,并未闭死关,近这一年露面管事较多。
他进来一坐下,周身凛然的威压,已在场中掀起一小片灵风,坐在对面的师姐同属地门,凌霜修为比他还略高一筹,迎着微风抚了抚鬓边散碎的柔发。
“师弟,魔渊一趟还顺利吧?怎的脸色有些不好,操控炽衍轮,以你的真元那是小事一桩,别是受魔尘侵蚀了?”
她语声柔和关切,一双美眸盛得却是冰水,一点关心的意思也没有,倒像讥讽。
内门女仙较少,仅有的俱是言行端庄,或从外至内透着凛然物外的清高,以示洁身自好。
凌霜这名字听起来就是个冰美人,实际则外热内冷,骨子里的冰寒并不掩饰,却在行事周全、长袖善舞上占了个全,不失为人才。
她私下里被归为上官一系。
天门上官楚,谢灵运首徒,这次闭关已有两百多年未出,是璇玑圣山之下,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新晋玄响的那批人之一。
玄响虽是九霄云上,与圣人却还差着一个大境界,寿数过千,却也并非不死之身,圣山在二十八位玄响之外,自然还需培养接班人。
另外上官这个姓氏,正是齐朝国姓,在凡间的实权,南黎景家与之相比,实在不足一提。
但即使这样,在谢灵运的塔里,上官楚也全不足以与亲师尊的势力旗鼓相当,起到制衡之效。
慕哲对凌霜的问候只作未闻,她也像根本没打算听,说完这句,揶揄的目光已转向另一边的白发糟老头儿。
她替上官系主持日常,这些年着力拉拢来的第三方势力,正是大司典南宫真。
老头儿腰间一块护身的玉符正在光芒急闪,对凌霜来说的拂面清风,把他那头乱糟糟的白发,“呼”地全吹到头后,绷出个透亮绝顶的大脑门。
凌霜扑哧一声,掩口笑了,“哎哟,您老可还撑得住啊?”
南宫真索性把护身符一把拽下来,持在手上亮给慕哲看,牙床漏风,夸赞之辞听着有些含糊不清:
“奕戟仙君修为又有精进,怎会受微末魔尘侵扰,……这固御符还是上回你送的,这要是坏了,正好,一客不烦二主……”
说起来比较尴尬,井木塔里的势力三方,若论资排辈,排出个一二三来,做为一的谢系自然是实力无庸置疑,二三联手也不足媲美。
偏生司典只是半仙之躯,本身受限又多,不拖上官的后腿就不错了,南宫真这老头儿还时常有些较真,不大识抬举。
二和三不是一条心,时分时合,纯粹以情势而定,被慕哲屡屡玩弄股掌之上。
慕哲将这两个擅作主张的人小惩一番,掐着固御符将碎未碎之前,这才敛了身上威压,面无表情低头翻看案上的卷宗。
“这次督邪示警,出的是青光,本君未至,你们这么急着连拔两级,二位……”
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明显的高高在上,慢条斯理道:“这样一来,日后还谈什么同舟共济,相协并进?”
凌霜难得寻到一次压慕哲一头的机会,垂眸也学他翻看面前厚厚的纸册,压根不开口,无暇的侧颜,从慕哲这个角度看过去,真是冷若冰霜。
南宫真颇为遗憾地把固御符又挂回腰上,这位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你要么再使点劲索性弄碎了,好给我换块新的,这么着耗成一块破石头,回头还得老夫花钱充灵,早知道就不跟着瞎起哄,白得罪人。
他心里抱怨被冰美人坑了一把,对上慕哲赔了几丝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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