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一声轻轻叹息。
原本远去飞流的藻金绿底华袍忽而盖住整片我能着眼的苍穹青色,我猛地向后拗腰,飞快飒飒扔出几张低级火符,直向后避。
那人飞快的甩起袍角,射出几道寒冰将火符霎时熄灭钉死在墙前树后,露出双懒散的漂亮眼睛。
“……驹,驹?”
我无害露出一口雪牙,一只手悄然探上腰间荷包,抓取到一大片的橙子皮。
“鬼鬼祟祟……还让周芙姿替你做遮掩,你不会就是那个苏七罢?”
他说话时有种奇异的停顿,懒洋洋的好像一头草原慵懒蜜豹。
但大可以瞧见那不曾被日华照耀的双眸之下是千年不化的玄冰,虽懒然但杀气也同时丝丝缕缕的流露。
我仰首,指了指那一群还在打的人,衔起无辜又带些遗憾的笑容,腿脚麻利的向后撤退,声音随风飘散:“苏什么苏……看见个女的就喊苏七,我是去找谢临歧的。”
对不住了但是我真的得去找你。
那人眸底水光流转,悠闲的看了一眼我向后撤的动作,温柔笑道:“是吗?预备出城主府找吗?”
他微微抬手,指甲泛起奇异的淡金,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挥,旋即我便感觉那道视线忽而浓重了起来,盯得我后脊险些炸开。
“……我听说那位苏七,也是毕方。吐个火给我瞧瞧?”
我略踟躇,“不好吧,一见面就这么热情吗?”
他笑的愈发温柔,“不吐也行。见谢临歧是吗?那我今日亲自送你去见他。”
白日天光之中,逐渐化粉的金贵琉璃瓦迸裂成厚厚尘埃。谢临歧一角风秀的白袍宛若银泉倒流,那双浓墨秀丽的眸偶然瞥至此时微微惊愕,旋即仰首奔向此处。
他身后那个红衣身影倦了,但仍然随之跟流。
那人已然飞快的捏住我义领,还掂了掂,一柄似流月的银刀悄无声息悬在我脖颈之上。
他甚至还有闲心吹了吹我鬓边散落的几缕青丝,清越道:“他来之前我杀了你好不好?”
我道:“还挺怪不好意思的呢。”
虽然嘴上是这般说着,我却僵了颈子,颤着眼睫闻到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深深地纳去一口浊气。
他不知从哪探到我手中宝襄,轻轻并了二指冷淡折去,将刀刃对我愈发的靠后。
就在要即将滑入我皮肉之间,我忽而一笑,将身子猛地向后撞去——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自后脊微痛的烂掉腰肉爆出金川,延伸至整条贯穿身躯的狭长骨脊陡然灼烧起来,像一条永不肯熄灭的浓金身鳞。
丝丝缕缕的明火由此炸裂,迸向那人惊愕郁淡的眉眼之间。
那火猛然舔食他半截披发,但旋即就以捉摸不定的姿态扑入他骨髓深处,惹得那人面色忽而银惨一片,眼神阴森了下来。
我仍旧是笑着,一点一点的向后退,直至忽而撞入谢临歧的怀。
……我的祖先,遥远的毕方啊。
它真的很会藏火,欺瞒住了所有人。
直到此刻,我望见淡淡缕缕的火色翳上他眸间,才彻彻底底的悟懂了一件事情。
什么丢火。
什么没落。
他人冷眼以为的,万年前就被天帝擷走的讹火,不过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玩笑。
我起初还纳闷,为什么我自身的火如此微弱但仍旧明丽,威力如此巨大。那小小莹莹一团,恍若佛间舍利。
直到后来……
我看准时机倒退,那人猛地起身,澡绿泉流就由此时猛地变化纷飞,冰色罡风如雷。
“……贱人。”
他眸幽深,泛着浓金的指甲在日光之下愈发嚣张动人。明明只是懒洋洋的撑肘支着半个不能动弹的身子,却仍有余力放出冰针。
我躲避之余,摸到了那从冰冷的牡丹。
面色转霁,猛地点步连根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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