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恪不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丁点儿忧伤,亦或是痛苦,他只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但这却让他的心里更加感慨。
究竟是怎么样的世道,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一块木头?
想到这里,他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冤屈,这也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无意让你重新回忆起痛苦的过往,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那些坏人遭报应的时候到了,阎王爷要来收人了!”
李三娘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盯着他,乌黑的大眼睛里出现了嘲讽的神色:“你是谁,我是个不祥之人,你不怕么?”
袁恪说道:“我是新来的交州刺史萧方恪,你的冤情,由我为你昭雪。”
李三娘的眼神转为愤恨,胸脯不断起伏,要是目光能杀人,袁恪必然难逃一死。突然,她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跪地嚎啕起来:“我都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你们还要来诓我是不是?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畜生?”
屈烟看她哭得厉害,赶紧上前安慰,好说歹说哄得她不哭了,便劝道:“李阿姐,萧大哥和别的官儿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老百姓好的。你就算不信他,还不信我么?”
听了她的话,李三娘的眼神有些动摇了,袁恪趁热打铁地说道:“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想帮你申冤,有些原因你知道,但是还有些原因你不知道。第一,我确实看不过眼好人被欺负,更何况你只是个弱女子;第二,我跟藏龙寺的义嗔和尚不对付,正愁没法子治他,就听说了你的事,不管杀父之仇你是放得下还是放不下,你都得在公堂之上狠狠咬他一口,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明白了吗?”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又怎么敢有一刻忘怀?”李三娘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只要刺史能替我爹报仇,就算叫我死了,我都心甘情愿!”
接下来,李三娘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与先前那两个小伙子讲得大体一样,但讲到事情的结尾,却又叫袁恪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老三在报官无门,活活气死以后,李三娘肝肠寸断,日夜想着替父报仇,却找不到门路。正在这时,龙编县令却主动找上门来,说城里大户并家的家主并韶愿意替她鸣冤,她要是肯的话,自己可以居中牵线。
并韶是个什么货色,李三娘心里清楚得很,但当时报仇心切,便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可接下来,龙编县令却大言不惭地提了个要求,说并韶看中了她的姿色,要她先去伺候一晚,鸣冤的事才有得谈。
可怜李三娘一片孝心感天动地,却中了并韶设下的圈套,平白无故招来一夜轻薄不说,报父仇的事更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要说袁恪什么时候真正动了杀心,恐怕就是此时了。他沉着脸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法浑犯下的罪?”
李三娘哭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我事先也是不知道的。等到事情发生了以后,我六神无主,又怎么会想起收集证据呢?”
“用不着非得是你能拿到的证据。”袁恪耐心地提醒她,“据我猜测,他对你动粗的时候,你必然不从,两人有没有厮打起来?如果厮打在一起,你有没有在他身上留什么伤口之类的?”
李三娘被他问得一懵,过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我记得,我当时好像用手指甲去抓他的背……我以前的指甲是很长的。他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开始打我,应该是被我抓疼了吧?”
“有戏!”袁恪心里暗喜,继续追问道:“这些伤口长什么样子,跟我说说!”
李三娘凝视着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当时是用左手去抓他的,应该是四道从左肩头斜着延伸下来的伤口。伤口应该挺深的,因为我到家以后,发现自己的手心、手背和指甲缝里都沾满了血,洗了好久才洗干净。”
袁恪点点头,又严肃地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我要是叫人写成状子,你敢画押吗?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是说假话,或者描述有误,我也得玩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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