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袁恪的童年生活,过的还是不错的。
日子虽然清苦,但他却见识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比如香甜可口的南瓜、味道软绵的土豆和甜嫩多汁的玉米,这让他觉得很满足。
但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日子竟然愈发艰难了。先是地方上的把总以镇压农民起义为由头,三天两头地派兵进山催粮催饷,后来地主又以维护治安为借口组织团练,隔三差五地进山巡逻——说是巡逻,其实就是抢粮、抢钱、抢女人。
于是,玉米没有了,土豆没有了,南瓜也没有了,整个山村的人都沦落到了吃树皮、草根的地步。
这不能不让袁恪常常回想起自己跟着师父司马徽读《史记》时的场景,当读到白起坑杀赵卒二十万、项羽坑杀秦卒四十万时,他心里只是觉得杀伐太过,却并没有细想这背后该是何等的惨痛。如今,眼见到官兵们掘地三尺、强抢民女的暴行,眼见到百姓们苟延残喘、家破人亡的惨状,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煎熬。
史书是隔在我们和历史真相之间的帘子,当你揭开它,血淋淋的真相会让你毛骨悚然。
他也曾动过出手阻拦的心思,但一想到上辈子的死法,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渐渐阴郁,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袁头忧心忡忡。
“孩子,再忍忍吧,好日子总有一天会来的!”他慈祥地劝说道。
“我明白了,爹。”袁恪不愿让父亲担心,便挤出些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他正坐在村口的大银杏树下发呆,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一回头,正看见一个宽厚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他渐渐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此人身穿血迹斑斑的破旧窄袖短袍,颈系大红肩巾,头发四下披散着,隐约露出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来人也看到了树下的袁恪,奋力向前一扑,正落在袁恪面前。
“救……救……”他的喉头滚出这样两个字,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别说这辈子了,就连上辈子的袁恪,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他赶紧扒开这人的头发,发现他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一脸的络腮胡子一直蔓延过耳垂,看起来像个江湖豪侠之类的人物。
巧的是,在他厚重的眉毛下面,也少了一只左眼!
“可能是路上遇到强盗了?”袁恪看着他一身的血痕,这样想道。
正在这时,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声顺着山路传来:
“狗贼,放弃抵抗吧!”
“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赶紧投降,就留你个全尸!”
袁恪抬头一看,臭名昭彰的团练头目程九伯带着百十来个士兵,正高举着大刀向他这边来了!
“程九伯要杀的人,一定是好人!”袁恪这样想着,不假思索地把面前这个人推进了身旁的草沟里。
毕竟,也实在是来不及替他找个妥善的藏身之所了。
袁恪照原样倚在大树下坐好,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
不一会儿,程九伯就来到了他面前,大声喝问道:“臭小子,这儿刚才有人经过吗?”
“没有……”袁恪故作无知地摇摇头,“程老爷在找谁啊?”
“我们在抓反贼李自成[1]!”程九伯大手一抖,展开一幅简陋的肖像画,正是袁恪刚才见过的那个人。
“程老爷说笑了,我们村子一向与世隔绝,哪里会有什么反贼呢?”袁恪笑着说道。
程九伯把眼睛一翻,不屑地说道:“你懂什么?李自成气数已尽,在山里跟他手下的流寇们走散,有人看到他往这边来了!”
袁恪见他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心情也更加从容自若,殷勤地说道:“程老爷,我确实没有看到人,要是我看到了,就立刻去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老爷,既然这里没有,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手下的家丁谄媚地笑道,“那些跟随李闯的贼兵估计离这里不远,要是遇上他们,那可是要被活活吃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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