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所有线索的矛头直指孙二的时候,温良总觉得不论从上下左右前后哪个角度看来,孙二都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揭发孙二以前,所有的行事,都得小心翼翼。
“哟……这不孙二哥嘛,瞅你这模样,敢情昨儿个一宿都没睡好啊,这是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按照前身的记忆,孙二是一个三教九流身上颇具痞气的家伙,想要从他身上套到有用的信息,就得市侩圆滑一点。
好在前身能以一个无亲无故少年郎的身份在衙门站稳脚跟,早就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并不用担心惹人怀疑。
“嘘,你小子小声点儿,被别人听到传到大老爷那里去就不好了,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
孙二连忙上前捂住温良的嘴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左右一看,四下无人,这才幽幽道:“我这是奉大老爷的命令,安抚死者家属去了。”
温良疑惑道:“安抚?”
孙二咧嘴一笑,悠然自得道:“可不是嘛,死了好几口子人,到底是替衙门办事的,衙门不出面表示一下怎么着都说不过去,这不大老爷就自掏腰包,让我买了一些东西去看望死者们的家属,唔……虽然他们当中只有几个有家属,昨儿个后半夜实在睡不着,这不就去了?”
“你该不会是……”
温良双眼一眯。
死去的几个刽子手当中,家属中有女人的,倒也有几个,不过要不就是半老徐娘,要不就是稚女,能让孙二一夜销魂的,只有一人。
王茂家里的婆娘……
温良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孙二,果然有重大嫌疑。
“打住。”
孙二连忙低声道。
“你小子倒是挺聪明,嘿嘿,一猜就猜到了,不过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也就看你小子上道,比李白狮那两个怪人跟我合得来,这才告诉你。”
“但是话说回来,王茂这小子吧,你孙二哥我也打过几次交道,除了胆小怕婆娘,怕这怕那,房事不力之外,也没其他大问题,昨晚这档子事儿我还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可转念一想,人都不在了,他婆娘反正也是守活寡,倒不如你二哥我去照料照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嘿。”
“我说……”
温良顿了顿。
“王茂的尸体还在义庄,难道二哥你就不怕……”
“怕?怕个屁,没看到义庄里密密麻麻帖的符纸,我告诉你,那可是道门真人亲手画的符纸,还镇不住区区王茂的鬼魂?再说了,就算镇不住也没关系,真被王茂找上,我就坐下跟他理论理论,他生前衙门里最佩服的除了大老爷就是我了,活着的时候都敬我,何况已经死了?”
孙二一路哼着小曲儿下楼,临走前不忘叮嘱一句。
“这事儿可千万别说出去。”
……
房间之内,光景依旧。
这二层小楼面对衙门,居住的都是一些替衙门办差之人,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从窗户缝隙中照射进来,让空气中的尘埃显露无疑。
唯有桌上摊开的日记最后一页与这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睡觉之前,温良再次打开了这本日记。
“天启三年腊月十四,大雪依旧,昨夜里女鬼不曾出现,衙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早已准备的张灯结彩,处处红红绿绿,唯有我这房前帖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只求能安安稳稳熬过这个年……”
“腊月十八,天晴,昨晚一夜之间接连死了三个人,死因都是被吓死,肝胆俱裂,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要说除了被吓死之外,还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这三人都曾是衙门里当过差的人,那么他们到底在死之前看到了什么东西呢?会不会跟我一样,也被什么东西缠上。”
读到这里,温良的眼皮已有些睁不开,匆匆合上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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