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羌秦朝会 (2-1)

“光荣归于吾皇！光荣归于吾皇！”

大内禁宫，群臣的齐声唱贺回荡在金銮殿内，余音袅袅。

正坐在皇案前的羌秦帝国皇帝姚苌，面对文武百官的歌功颂德，却似喜非喜，若有隐忧……

姚苌年过百半，饱经风霜。

他自二十五岁起就成为羌人姚氏一族的首领，盛名远播四方。

然而，除了寥寥无几的身边人，极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并非如外表那么刚强……

如今，称王称帝的可不止姚苌一人。

此时此刻，在冀州的中山城，另一位名震天下四方的强大对手————燕国皇帝慕容垂，一位同样老而弥坚的枭雄，或许也正在听着文武群臣的歌功颂德。

苻坚与苻丕，这对自己曾经向之俯首称臣的父子，虽然已经先后殒命在自己和晋将的手中，然而，苻氏和氐人的残余势力依然在雍秦大地余烬未熄。

甚至，连盘踞陇西的乞伏鲜卑，竟然也敢无视身旁羌秦帝国的威势！不仅不肯归附于己，还自称大都督、大单于，僭立了独立王国。更让人恼怒的是，天下人还将乞伏氏兄弟的小小王国称呼为西秦，与自己建立的堂堂羌秦帝国并立。

然而，纠缠姚苌的心魔其实并非这些麻烦事。

“启奏陛下，镇守西境的秦州牧、征西将军派人送来军报，枹罕的氐种各部苦于战事，自行谋杀了氐人大将毛兴，推举卫平为河州刺史！氐人内斗，恭喜吾皇又去了一劲敌！”

负责主持朝廷谍作与情报事务的典校侍郎阎铭站在武将班列中，朗声向皇帝和殿内诸臣通报最新军情。”

“知道了，阎卿！尹司马，替朕派使者赴前线去慰问吾弟，鼓励军心！”姚苌心不在焉地吩咐站在阶下文官班列前侧的重臣尹纬。

“遵旨！”官任当朝右司马的尹纬郑重其事地沉声回应。

要知道，那秦州牧兼领征西将军的可是姚苌的亲弟姚硕德！皇对亲王告捷的大事竟然轻描淡写，令阶下两班分立的文武群臣禁不住一头雾水。

典校侍郎继续禀报：“另，昨日得到我们在凉州眼线的飞鸽传书，当年奉氐秦皇帝苻坚之命远征西域的氐人大将吕光，已经率领八万西征得胜的大军东归。吕光现已入据凉州首府姑臧城，凉州各郡县纷纷归附吕氏的旗下。”

“吕光，苻坚派出的西征大军～哦，朕知晓了！”

姚苌看去依然不在状态……

“吾皇陛下，那吕光可非寻常之辈！他现在雄踞西凉，手握的八万劲旅皆为虎狼之士。我朝不可不早作防范！”

尹纬这次忍不住了，目光灼灼地面对皇案，高声提醒自己的皇帝。

听闻吕光回师东归的重大消息，殿内的群臣也纷纷窃窃私语。

“朕身子疲倦了！此事容朕与诸卿家改日再议。”姚苌的反应居然还是出人意料的漠然……

“启奏父皇，吕光东归一事断不可大意！想那凉州，不仅近在我朝侧畔，河西四郡人丁兴盛、物殷民富，西凉甲马更是素来以骁勇善战威震天下！先前统领那厢的氐人梁氏不足挂齿，而今易主为名将吕光，臣儿以为对我朝构成的威胁实不亚于雄踞河北的慕容垂！臣儿斗胆请父皇三思。”

一身甲胄却位列文臣班列之首的太子姚坚大步出列，持笏向父亲徐徐陈说自己的看法。

太子姚坚已过而立之年，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姚苌抬眼凝视自己的长子，轻声吩咐身后侍立的宦官。

“退朝！”负责朝仪的内常侍黎封前一步高声唱礼道。

“陛下怎可此时退朝？！”性格一向刚直的开国元勋尹纬情急之下顾不君臣朝礼，以下犯开口指斥姚苌。

“父皇请务必耐心商议完这桩军国大事，再移驾歇息不迟！”太子姚坚也不甘心就此退朝。

“不得对陛下无礼！”黎常侍高声提醒尹纬和姚坚恪守君臣之礼。

朝堂气氛骤然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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