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1)

“她比这漂亮多了。”一阵沉默之后，国王开口。

他的眼光仍眷恋在克里斯蒂.莫尔斯脸，不忍离去，仿佛这样便可以将她唤回人世。

最后他终于站起身，步履因肥胖而显得有些不稳。

“妈的，赫士列特，有必要把她葬在这种地方吗？”他的声音因为忆起的悲痛而嘶哑起来，“她应该与阳光白云为伴，而不该与阴暗为伍……”

“她是莫尔斯家族的人，她属于这里。”赫士列特.莫尔斯平静地说。

“她应该葬在风景优美的山丘，遍野繁花，蓝天白云同她作伴，风霜雨雪为她沐浴。”

“她想在这里等他，这是她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赫士列特.梅格提醒国王。

他至今还偶尔能听见她死前的呓语。

在那个布满金色向日葵的温馨房间里喃喃自语“是他回来了吗？”

持续不断的高烧拖垮了克里斯蒂.莫尔斯的身体，后来蕾切尔.休谟先生检查出她怀了身孕。

为了成功诞下这个孩子，他的妹妹又坚持了一年多的时间，直到侄子的百日宴后长眠辞世。

赫士列特.莫尔斯一直记得她最后的微笑，床沿的向日葵随着她的逝去逐渐枯萎。

国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指温柔地滑过粗糙的岩石表面，好似爱抚活生生的恋人。

“沃拉斯顿怎么能先她一步死去，那时的她得有多难熬啊？”

“当年的战况激烈，很多人都死在了那里。”

十九年前，马尔及斯公爵发动叛乱想自立为王，炽热的战火在望多西河蔓延。科利克.赫斯特手持长剑，头戴猛虎头盔；沃拉斯顿.梅格则全身黑甲，胸铠用宝石镶成象征家族纹章的喷火飞龙，烈日照耀下有若熊熊烈火。

两人俞战不休，望多西河的河水在战马铁蹄下染成血红，直到最后科利克.赫斯特用手中的长剑将骑在马的沃拉斯顿.梅格连同战马一同腰斩。

赫士列特.莫尔斯赶到时，沃拉斯顿.梅格的下半个身躯已被河流冲到一边。

“莫尔斯公爵，克里斯蒂恐怕是有了身孕，请您一定要要答应，将来我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要跟随母亲的姓氏，梅格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太过危险。”只剩半身的沃拉斯顿.梅格强忍剧痛，对赫士列特.莫尔斯央求道。

流出的鲜血再次染红望多西河，铠甲的宝石被一群人扣了干净，直到后来他也没敢告诉妹妹，他丈夫的死相。

两人在墓窖一阵沉默后，赫士列特.莫尔斯说：“陛下，我们该回去了，王后正等着呢。”

“王后王后，让她多等一会儿又如何？”瓦伦丁.卡拉米尖酸地喃喃道，但他还是蹒跚脚步，沉重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还有，你要敢再叫我一声陛下，我一定把你枭首示众。咱们之间可不仅仅是君臣。”

“我不敢忘。”赫士列特.莫尔斯静静地回答，眼看国王没有答话，他便问，“跟我说说沃利斯的事。”

瓦伦丁.卡拉米摇摇头：“我这辈子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病情恶化得那么迅速。为了庆祝我儿子的命名日，我们举办了一场比武竞技，当天我还见他容光焕发，如果你当时在场，一定会认为他能长命百岁。但两个星期后，他就得了一场怪命，全身滚烫如同炎炎烈火，活活把他燃尽成黑炭。”

瓦伦丁.卡拉米在一根石柱边停下来，正好站在一个死去已久的莫尔斯家族成员面前。

“我好敬爱那个老人啊，可他却被无名的烈火燃成了黑炭。”

“我们都一样，”赫士列特.莫尔斯停了一会儿，“芬克很为她姐姐担心，卡丽还好吗？”

瓦伦丁.卡拉米的嘴角苦涩地扭了扭。

“坦白说，一点也不好，”他顿了顿，“赫士列特，我认为沃利斯的死把那个女人给逼疯了。她已经带着孩子逃回了多圣班迪山谷。我本想将她的幼子过继给梅瑞狄斯.霍勒斯，但又想到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可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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