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1)

赫士列特.莫尔斯就爱他这点，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对她念念不忘。于是他叫人拿来提灯，一切尽在不言中。

考珀.霍勒斯王后开口反对，她说大家清早起来就在赶路，这会儿人人又冷又倦，应该稍作休息，要祭拜死人也不用这么急。

她话说到这里，只见瓦伦丁.卡拉米冷冷的盯着她，他的弟弟阿迪森.霍勒斯便静静地握住她的手，她也就没再说下去。

赫士列特.莫尔斯和同之前判若两人的国王一同往地下墓窖走去。

通往墓窖的螺旋楼梯又窄又暗，所以赫士列特.莫尔斯只得提灯走在前面。

“我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来看她了，”瓦伦丁.卡拉米抱怨，“潮热的南方住久了，很容易忘记查哥塔腊还有一处寒冷之地。”

“陛下，相信您这趟旅途一定很愉快吧？”

瓦伦丁.卡拉米哼了一声：“一路到处都是沼泽、树林、田野，过了颈泽后连间像样的旅舍也找不着。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广袤无边的冷野荒芜，这里的平民都躲到哪儿去了？”

“多半是害怕打扰到您吧。”赫士列特打趣道，他感觉到一股寒意自地窖席卷而，犹如幽深见底的冰冷气息，“在这里，国王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

瓦伦丁.卡拉米又哼了一声：“我看他们是躲到厚积雪底下逍遥去了吧！赫斯尔，南边都已热成什么样了你这怎么还冰天雪地呐！”

瓦伦丁.卡拉米边下楼边伸手扶着墙壁，稳住身子。

“热季降雪在尔约新帕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赫士列特.莫尔斯说，“希望没给您带来什么困扰，热季的雪通常都不大。”

“这叫做不大？地狱邪神才会相信这种鬼话！”瓦伦丁.卡拉米骂道，“那等到寒季你们得冻成什么样子？我光想想就瑟瑟发抖。”

“尔约新帕的寒季很冷很苦，”赫士列特.莫尔斯对他说，“但莫尔斯家族会熬过去了，因为我们属于这里。”

“你该到南方看看，趁热季还没结束好好见识一下。”瓦伦丁.卡拉米对他说，“恩戈霍岛的沙滩尽是棕榈和椰树。区纽艾托的水果甜到会在你口中爆开，有甜瓜、芒果还有菠萝，我保证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这次我给你捎了点过来。赫斯尔，你真该去瞧瞧南边的市镇模样！鲜花遍山开放，市集的食物多到无从选择，从图利运来的沙棘酒酸甜爽口，阳光一样的颜色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想要喝一杯。那里的人各个丰衣足食，喝得醉醺醺，吃得肥嘟嘟。”瓦伦丁.卡拉米咧嘴笑道，“都城的姑娘个个貌美高挑，说话的嗓音如同黄莺一般动人，让人心驰神往。”

瓦伦丁.卡拉米向来是个物欲旺盛，很懂享受的人。这一点他没有变，但是赫士列特.莫尔斯没法不注意国王为声色娱乐所付出的代价。

当他们抵达楼梯底端，进入墓窖深处时，瓦伦丁.卡拉米已经气喘吁吁，呼吸困难，在灯光的映照下面红耳赤了。

“陛下请进。”赫士列特.莫尔斯恭谨地说，然后将提灯绕了个半圈。

黑影鬼祟潜动，摇曳的火光照脚底的石板，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花岗岩柱，一直延展向远处的黑暗。

历代逝者端坐在石柱间的石刻宝座，背向墙壁，身后靠着存放遗体的棺椁。

“她就在最后面。”

他领路在前，穿梭于石柱间的过道，瓦伦丁.卡拉米被地底的阴寒冻得直打哆嗦，默然无语地跟随其后。

墓窖里总是冷的，他们走在莫尔斯家族历代的祖先之间，足音回响在偌大的陵墓里。

历代尔约新帕公爵注视着他们，紧闭石制棺椁雕刻着他们生前的容颜，巨大的基奈半岛狼石雕蜷缩在身旁。

他们并列而坐，用再也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永久的黑暗。

根据传统，凡是莫尔斯家族成员去世之后都要在其石像旁放置生前常伴物品，以确保死后的魂魄不生出复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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