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1)

洗浴水滚烫无比，但齐默尔曼.梅格没有吭声。她喜欢这种热，让她有干净的感觉。

更何况索罗.梅格常对她说梅格家族的人从来不惧热。

“我们是飞龙传人，”索罗.梅格常说，“飞龙吐出的火焰造就了我们。”

老妪仔细地为她梳洗，那她金色的秀发扎成辫子，默默理清纠结起来的发束。

女孩则是一边为她捶背洗脚，一边告诉她有多么幸运：“听说边沁.多罗西亚家主家财万贯，连奴隶的项圈都是黄金做的。他的奴隶军有十万之多，整个尔约新亚都是他的地盘，他的府邸以大理石做基石，各色宝石镶满几百个房间的墙壁，就连每扇门扉都是有银子打造。”

女孩说个不停，没完没了。

她还告诉齐默尔曼.梅格是多么英俊，杀人的动作是那么干净利落，遇见敌人又是多么的从容不迫，说他不仅是拉留里提大陆有史以来奴隶们评选的最善良的家主，更是箭术高超的神射手。

齐默尔曼.梅格从头到尾不发一语，她一直以为自己成年后嫁的人是索罗.梅格。

自先主桑迪.梅格迎娶自己的姐姐陶特.梅格伊始，数千年来梅格王室成员向来是兄妹通婚。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血脉纯正，这话索罗.梅格不知告诉她多少遍了。

他们体内流淌的是古尼姆昂莱丘王者的血液，飞龙的火焰铸造了他们的肉身。

飞龙的后代绝不和寻常野兽通婚，梅格家族的人自然更不会将他们的血液和下等人种混杂一起。

然而现在索罗.梅格却打算把她当奴隶卖给这个异乡的奴隶主。

沐浴清净之后，女奴扶她起身，拿毛巾擦干她的躯体。

女孩把她的头发梳理得亮如阳光，老妇则为她搽原产瓦赫恩亚草原的花草香精，两腕、耳后、脖颈以及身体各处轻触一抹。

接着为她穿内衣，再罩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送来的冰蓝色长裙，衬托出她的金色长发和梅格家族特有的金色眼瞳。

女孩为她套金边凉鞋，老妇又为她戴宝冠和镶着祖母绿翡翠的金手镯。最后才是黄金打造的厚重项圈，面刻满古尼姆昂莱丘的符文。

“这下你看起来总算有几分公主的模样了。”装扮完毕后，女孩惊叹道。

齐默尔曼.梅格转身看着自己在镶银穿衣镜里的模样，镜子里是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殷勤提供的。

有个公主的样子，她暗忖，忽然又想起女孩刚才说过的话，边沁.多罗西亚富可敌国，连他奴隶的项圈都是金子打造，不禁浑身发冷，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索罗.梅格在阴凉的门厅里等她，他坐在池塘边，探手在水里晃悠。

看到齐默尔曼.梅格来了他便站起身，带着评审意味地下打量。

“站起来，”索罗.梅格对她说道，“转过去，对，很好，你看来……”

“颇有王家风范。”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从过道里走出，他虽臃肿肥胖，踏起步来却意外轻盈优雅。

随着脚步，他那一身肥肉在宽松的火红丝衣下不住晃动。他的每根指头都有宝石闪烁，仆人更为他的黄色胡须擦了油，亮得仿若真金。

“齐默尔曼公主，愿您在这个黄道吉日里，得到伊塔诺.亨里埃塔的所有祝福。”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说罢牵起她的手，低头行礼，透过金色胡须，他露出满嘴黄牙。

“索罗王子殿下，就算是您的梦中佳人也不过如此啊。”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告诉索罗.梅格，“边沁.多罗西亚一定会满意的。”

“她实在是太瘦了。”索罗.梅格说。

他的头发和齐默尔曼.梅格一样是金色，梳理到脑后，用一根飞龙骨发夹固定。他过分凝重的神色凸显出他僵硬枯槁的面容，他把手放在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借给他的佩剑柄。

“你确定边沁.多罗西亚喜欢这么年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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