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1)

母后逃亡之后七个月，她降生于萨斯，时值热季暴风雨来袭，彷佛要把整个萨斯淹没。据说那场暴雨骇人无比，停泊在军港的梅格王家舰队被摧毁殆尽，巨石自城垛崩落，朝狭海疯狂翻涌的潮水腾滚而去。

齐默尔曼.梅格的母亲因生她撒手西归，因为这事索罗.梅格一直憎恶她。

然而齐默尔曼.梅格也不记得萨斯。

就在“篡位者”弟弟温泽.卡拉米的舰队初成、率众来伐的前夕，他们继续亡命天涯。

当时原本属于他们的八个大区之中，只剩下他们历史悠久的家族地盘萨斯尚未落入敌手。

而就这样的情形也维持不了多久，城中守军早已暗中计划把他们出卖给“篡位者”。

但某天夜里，巴顿·莫姆爵士带着多位死士杀进育婴房，把他们连同奶妈一起带走，在夜幕掩护下纵帆驶往潜龙大陆的靖临。

齐默尔曼.梅格只依稀记得巴顿.莫姆爵士，他是个留着灰白胡子的魁梧大汉，即便一只眼睛是用玻璃球代替，也无法阻止他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巴顿.莫姆爵士对待齐默尔曼.梅格犹如亲生孙女一般，始终亲切和蔼的唤她“小公主”，有时则是“我的小姐”。

巴顿.莫姆爵士的双手犹如皮革般柔软。

再齐默尔曼.梅格成长到两岁后，四十三岁的巴顿.莫姆爵士开始被病痛侵袭，起初还能靠靖临郎中的药方勉强支撑，最后直接卧病不起，房间始终被疾病和中药的气息所缠绕，那是种芬芳而甘苦的酸味。

当时他们住在靖临柯氏家族的一座三进三出的小院里，齐默尔曼有自己的房间，房间外面还有一棵十米高的银杏。

巴顿.莫姆爵士死后，齐默尔曼.梅格没有理由继续呆在靖临，而她的哥哥显然也不喜欢这里的生活。

从那之后，他们开始了流浪地球岁月，从靖临到介阜、从介阜到武陵，后来又来过赤拓、尼姆昂莱丘，漂泊无依，未曾在一处落脚扎根。

索罗.梅格不肯定居下来，他总说“篡位者”派来的杀手紧追其后，然后齐默尔曼.梅格知道查哥塔腊大陆的杀手到不了潜龙大陆，巴顿.莫姆爵士之所以能带他们来到靖临不过是因为柯氏现任家主柯昊苍的次子柯经略在外游历时，与他拜了异性兄弟。

这位生性豪迈的柯经略一听朋友有难后，直接派人到萨斯的辅拉斯联港将他们救了下来。

起初潜龙大陆各个地区的城主，官员和商界巨贾还会看在柯氏家族的面接待他们，但随着他们索罗.梅格的越发无礼嚣张，待巴顿.莫姆爵士一死，柯氏家主柯昊苍派管家给了他们一百两白银，之后就把他们请出了宅院。

后来他们的日子变得越发艰苦，几乎当掉了所有的珠宝王冠，连柯氏家主给的一百两白银也在翻山越岭中被山贼抢了去。

在务腓维的酒馆和巷弄里，人们给索罗.梅格取了个外号叫“乞丐王”，齐默尔曼.梅格不敢想象这些人会如何称呼自己。

“我的好妹妹，有朝一日我们定会收复故土，恢复梅格王室。”索罗.梅格经常做这样的承诺，有时他边说手还还会无法克制的颤抖，“想想那些珠宝丝绸，萨斯和都城，飞龙王座与八个大区，全都从我们手中抢了过去，而我们会通通夺回来的。”

索罗.梅格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齐默尔曼.梅格只想回到靖临的那处小院，想要她窗外的那棵银杏树，还有她失去的童年。

门响起一阵轻敲。

“进来。”窗边的齐默尔曼.梅格回过神。

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的仆婢们走进屋内，鞠躬行礼，然后动手准备为她沐浴。

他们皆为奴隶，是亚尔弗列得.马莎总督熟悉的多罗西亚家族的某位成员用来换取来自潜龙大陆的丝绸面料，这位天生对买卖异常敏感的商人将价格谈到了一百名身体康健的奴隶换一尺丝绸面料。

拉留里提是强盗横行，杀人法则至的大陆，是恶人的天堂，善人的地狱。

在这里善就是恶，恶就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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