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在大宅子里过的并不好,宅子四处封锁,只余他一人在院子中央,仰天躺在那里,周遭摆满了小酒坛,多有几十罐歪东倒西的滚着,淌了好些的酒水,夜色的春潮气里便弥漫了酒味。
武知蹊跟着孙迁几人找到宅子的时候,离着有百步远时便闻到了,再走近一些,瞧见大门口只守着丙冬一人,犹如铁面,对外人很是抵触,剑柄抵着站在最前面的孙迁的肩头,张口便是一句:“夜深,王爷不见客。”
随之几个罐子破碎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随着一起的,还有一些难受隐忍的呻吟。
武知蹊几乎是瞬间便懂了他在里面怎么了——酒毒,谢昀犯瘾病了。
孙迁也是睡到一半被武知蹊给叫起来,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到了此处,果真吃了闭门羹,他只用手去推丙冬的剑,端了两份乙部少卿的架子出来:“王爷见不见也不是你小小侍卫说了算话的!圣上命我等彻查鹿溪书院一案,如今武姑娘有急事要见王爷,你怎不去通禀?!你怎能提剑挡门!?”
丙冬看向她,不明白怎么武知蹊又跟孙迁燕骊搅和在一起了,眉心拧了一处:“武姑娘若非要一而再再而三不顾王爷劝阻,在下只能对您请战了!”
左芪从她身后蹦出来,叫嚣道:“请战?请个什么战?!耽误了正经大事你还要不要脑袋了?我可告诉你,我师姐可豢养了只灵妖!是只白蟒,你何不试试向她请战?”
燕骊也站出来说话,朝着墙内一拱手,对丙冬说:“还听见院里有些动静,王爷想必还未睡下,还劳烦这位兄弟进去通禀一声,武姑娘连夜赶来请示,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便是天塌下来了,也请诸位先撑着。”丙冬看向武知蹊的目光有些祈求:“王爷今夜,不见客!”
而后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又大了好些,原本零丁破碎的声,此刻却接二连三的响,忽然众人瞥见墙头有一道身影掠过,又重重的落下了。
“都别跟过来,我去说。”武知蹊往前走几步,孙迁巴不得的赶紧退下,担忧的叮嘱:“武姑娘小心。”
左芪怕她吃亏,跳起来,将从院子里延伸出来的树枝掰下来拿在手上就要跟上去,武知蹊一个回头,严厉打击:“聋了吗?”
“那倒没。”抱着还带着叶子的树枝,左芪讪笑:“毕竟那人是高手,我想帮帮师姐。”
武知蹊走到丙冬面前,那剑柄自然也就落在她的肩上来了,二人就站在大门前,同孙迁他们隔着估摸十几步远,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地说:“我知道谢昀正在发病,酒瘾之毒,你让我一人进去,我想办法让他冷静平息。”
丙冬淡然反问:“那武姑娘可知道王爷病发之时,六亲不认,暴怒难控,甚至杀人?”
她愕然,小声道:“他发病的时候我曾在场,也许会不认人,可并不会杀人,相反他浑噩醉酒时,甚至任人拿捏!到底在忌讳什么?”
“姑娘几时见过王爷发病?”丙冬很惊讶,剑出窍两指宽,又问:“我以为姑娘只是听说,到底什么时候见的?”
武知蹊仰头,义正言辞:“临城赦王府后院的破屋子。见都见过了,我毫发无损,你无需担心我被伤,也无需担心我伤了他。”
“周遭也许埋伏了很多杀手。”丙冬警惕的张顾着:“说实在我只在两年前见过王爷发病,他用手掐死了误闯入内的一干侍女,整整十八人。不瞒武姑娘,我如今担心如你所言,王爷此刻或许很脆弱,让歹人趁虚而入。”
“所以你们从临城过来,他只带了你?”
丙冬冷笑,将远处正在打哈欠的孙迁盯着:“当然还有朝督司乙部的护卫队,可姑娘你觉得,如果发生了刺杀,那些人会为王爷拼命吗?”
“就是因为他有危险,所以你守在外面,让我进去,我在里面。”武知蹊没有回头。
“我知道姑娘是菩萨心肠。”丙冬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主子骄傲,他落魄的样子不肯旁人见到,所以从不肯人服侍在旁,在临城王府的时候,也就只有圣上亲派的御医才能近身,本就是很不得已,很煎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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