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宗道与钱龙锡哭了几声,一边哭喊一边暗暗对视,随后又悄悄瞥向魏忠贤,连忙又收敛目光回来。
“臣一定好好辅佐新帝,绝不负陛下所托……”
黄立极哭的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是感人肺腑,声音大的不像快七十的人。
来宗道与钱龙锡则注意着身份,拿捏着身份的‘陪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立极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胡子上还都是眼泪鼻涕,慢慢站起来,对着棺椁仍旧哭声道:“陛下,老臣去了……”
来宗道与钱龙锡跟站起来,说着大致相同的话。
黄立极转身走了,一步一擦泪,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去看魏忠贤。
来宗道与钱龙锡跟着黄立极,纵然心头十分冷静,很想与魏忠贤说话,但都强忍着。
‘还活着就好……’两人忐忑的内心,有着丝丝‘宽慰’。
他们三人走了。
魏忠贤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就那么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烧纸,表情都没有变动过。
这三人一走,曹化淳就回到门口,看了一眼魏忠贤,一挥手,原本散去的禁卫,内监,再次站到了原本的位置,将这灵堂内内外外,前前后后围的水泄不通。
魏忠贤依旧神色不动,跪坐在棺椁前,看着火盆里的光。
曹化淳快步转身追上了黄立极三人,带着他们,走向乾清宫后殿。
朱振这会儿,还在与毕自严三人说话。
毕自严久在户部,对户部情况及其熟悉,字字句句都能给朱振解惑。
朱振在奏本里看到的许多不解,都能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毕自严的话还在继续,道:“陛下,朝廷现在的支出,总共有三项,一项是俸禄,二项是赈灾,三项是战事。其中,俸禄占一半以上,赈灾不足十分之一,其次是战事,以西北与辽东据最,并且年年攀升,朝廷已无力承担。朝廷与各地都在建议加税,臣不敢同意,若是加税,只会雪上加霜,对朝廷非但无益,反而会激起更多祸乱,并且,加税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日后只会一加再加,百姓本就困苦难熬,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朱振听着,脸上渐渐变成肃色。
毕自严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
大明的这点赋税,就靠那点地,那些本就困苦的百姓,要是再加下去,只会激起更多的民乱,这又会增加平乱的支出,循环往复。
再者,偌大的大明朝,就靠那点地,那些百姓过活了吗?
这时,曹化淳悄步走了进来。
朱振轻轻吐了口气,看着毕自严道:“卿家所言,字字在理,朕深以为然。国库的事,容朕再细细思量,三位卿家,我们当前的要务,还是整顿吏治。”
‘整顿吏治’是目的,却也不完全是,当下,是为了从阉党手里夺权。
“臣等领旨,告退。”王永光,曹于汴,毕自严三人起身,心领神会。
朱振看着三人的背影,对曹化淳点点头。
曹化淳转过身,对外面挥了下手。
在曹于汴三人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进门的黄立极三人。
曹于汴三人停住脚步,抬手无声的见礼。
黄立极余光扫了眼三人,面色不动的走入后殿。
来宗道与钱龙锡,则更直接的审视了这三人一眼。
这三人,明显是新帝要重用的人,步入内阁,指日可待的事情。
‘不知道,内阁会有怎么样的变化……’来宗道暗自的想着。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来宗道知晓,内阁换人,是迟早的事。
只是,他不想走。
“臣等参见陛下。”黄立极等人走到近前,对着已经坐到软塌上的朱振见礼。
朱振见着黄立极胡子是还有鼻涕眼泪,嘴角暗自抽了下,道:“免礼。拜祭过皇兄了?”
黄立极不自禁的又擦了擦脸,道:“先帝与臣恩重太厚,在御前失礼,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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