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个月里,邻居周老秀才跟谢今安的关系越处越近了。
周老秀才五十八岁,跟七十三岁的老仆人相依为命,虽然名为主人,这两年其实一直像子侄般在照料老仆人。
结果老仆人还是没过去七十三这道坎,在大半月前拉着周老秀才的手,依依不舍地去了。
安葬了老仆人后,周老秀才经常准备两道小菜,来找同样独身一人的谢今安喝酒聊天。
老秀才人品不错,手艺也好,谢今安跟他处成了忘年交。
这天晚上,周老秀才隔墙约酒,“我做了盐水煮毛豆,还有粉蒸肉,咱老哥俩喝点?”
谢今安没能触发神速特效,今晚也就没了练功动力,笑道:“刚好我这有酒,您老哥稍等,我就过去。”
土狗:汪!
周老秀才笑道:“天帅也来,粉蒸肉有你一盆。”
大黄狗摇着尾巴退到院子正中,忽然加速一跃便跃过了一人半高的院墙,扑进周老秀才怀里,逗得周老秀才哈哈大笑。
狗馋了也会跳墙。
谢今安抱了一坛老酒,又往怀里揣几个鸡蛋,才熄了灯出门。
穿越后他一直喜欢吃这一界纯散养的柴鸡蛋,加入青辣椒碎末打散,往热油锅上一摊,味道极其鲜美。
大街上已经漆黑一片,虽然城外不像城里那么严格宵禁,但已经夜入亥时,白天热闹的大街此时静悄悄的没有行人,盛夏时节,甚至连风都没有一丝。
谢今安背对大街,轻敲周老秀才的院门,忽然心里一动,扭回头朝泗水县城的方向望去。
自打成为斩妖卫后,他的五感明显增强了不少,但街道上仍旧空空荡荡,谢今安凝神所望之处,那里同样漆黑而深邃。
城门在一个多时辰前就关了。
“看什么呢?”周老秀才开了院门,也朝漆黑的大街上张望了两眼,把谢今安让进来。
兀自道:“大晚上的,有些东西看了不如不看,我说,你还吃摊鸡蛋不?”
“鸡蛋在这,老做法,青辣椒切碎点,大火猛油略煎一下就翻面,”谢今安把酒坛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又掏出鸡蛋来,却重又走向院门。
叮嘱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出院门,有天帅在,没什么能进得来。”
“啊?”周老秀才惊讶过后,点了点头,“啊。”
虚掩了院门,谢今安悄无声息地站在路边,整个人似乎没入了黑暗中。
数息之后,寂静的街道上刮起了微风。
渐渐的,微风变成了旋风,圈起尘土沿街而来,从谢今安面前刮过,又沿街而去。
旋风所过之处,初夏的街道变得阴冷,似乎也更黑暗了。
在旋风后数丈远处,一座八抬大轿裹挟在风里飘荡前行,轿子装饰得花花绿绿,竟是一抬扎纸花轿。
抬轿人也穿的花花绿绿,面容大红大紫,全部都是纸扎的童子,四男四女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目不斜视。
纸轿没有窗帘,在经过谢今安面前时,轿子里的情形他看的分明。
轿中青衣男子怀抱妙龄女子,一手控制住女子,另一手肆意上下摩挲。
那女子眼神迷离,没有意识,仅能凭借本能挣扎。
感受到谢今安的目光,青衣男子惨白的脸扭向窗外,呲牙一笑,“活人,少管闲事!”
谢今安目光越过他,落在女子身上,沉声道:“强抢生魂?”
“说了少管闲事,你偏不听,”青衣男子嘿嘿冷笑,“那就跟本差官走,做个抬棺童子吧。”
一条漆黑的锁链从轿子里探出来,游蛇般游走,眨眼间锁向谢今安的脖颈。
锁链上散发出古怪的气息,仿佛要把人的魂魄活生生拉出身体。
谢今安不闪不避,周身已经笼罩在玄色火焰里,那黑色锁链方一碰触火焰,火焰便嘭一声爆裂开来,锁链便如被引燃的导火索,引导玄色火焰烧向轿子。
眨眼间便引燃了纸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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