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品酒,实子是行家,串子稍逊。实子从包里掏出自带的五支小杯,一排摆在桌上,依次从不同瓶子倒出一点酒,慢慢地品尝。他并没有急于发表意见,而是让串子来品。
串子也学实子的样子,依次品尝一遍,不假思索说:“太恶劣了,只有这一瓶是我们厂生产的酒,其余四瓶全是假酒。实子,你说对不对?”
实子拍了一下串子后背,含笑说:“连你都能品出来,可见这酒恶劣到何种程度。他对老张说:“这四瓶酒绝对不是我们厂生产的酒,是用低劣酒装在我们厂子包装里,以次充好。”
串子虽然品酒不如实子,长年搞销售,对各种酒还是有些研究。他拿起厂里生产的真酒与几瓶假酒仔细比较,终于发现问题。
“老张同志,您看,这瓶真瓶生产日期是今年3月份,4瓶假酒是6月份,我们厂6月份已经停产,显然是造假。这些人能耐太大了,他们从哪里搞到我们厂包装物?”
“嗯,问题还真是不小。麻烦二位跟我去一趟商场,调查一下他们的进货渠道。”
老张和串子、实子起身出办公室,朝商场走去,他忽然问串子和实子:“像你们这些专业人士,鉴别真酒假酒,不用口品尝,用鼻子能闻出来?”
“那得什么鼻子?”串子摇头,眼瞅着实子。
实子也摇头:“我们鉴定的这几瓶酒,虽是假酒,却都能喝,光靠闻很难区别开来。”
“这么说,举报人还真有点能耐,不喝酒,光靠鼻子就认定这4瓶是假酒。”老张嘿嘿笑道。
“谁呀,叫什么名字?”串子和实子甚是惊奇。
“他叫尤……”老张摸衣兜,说:“我把他联系方式丢在办公室了。”
“尤玉。还有一个女的,姓田。”
“对,叫尤玉,那姑娘名字好记,叫田圆圆。你俩认识?”
“太认识了,那是个奇人。”串子、实子笑道。
几天后,《北城晚报》刊登一则消息,题目是《奇人尤玉》:
最近,市工商局会同公安部门,沿着商场的进货渠道,破获一起制售假酒的大案。工商和公安人员从市郊一家黑作坊中查获假冒北城酒厂白酒1000多箱。同时,犯罪嫌疑犯供出盗取北城酒厂包装物的共犯,城北酒厂供应科赵某。赵某以高价将厂内包装物偷卖给黑作坊,从中获利,黑作坊则以低劣白酒灌入北城酒的瓶中,以略低于北城酒厂出厂价格卖给超市,从中荻得暴利。日前,三名犯罪嫌疑人均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让人称奇的是,举报人尤玉,在超市买酒,拿起北城酒厂53度白酒,只在鼻子下一闻,便断定假酒。他将货架上5瓶白酒全部取下,用鼻子闻出4瓶假酒、1瓶真酒,经专业人员鉴定,完全正确。
刘春田将手中报纸扔到地上。他的心情坏到极点。厂子已经到了里应外合,制售假酒的地步,真是叫人痛心。他吃不下饭,睡到半夜便醒,在床上辗转反侧。
尤玉一语成谶,局里同意,酒厂不再选厂长,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再恢复生产已经无望,离开干大半辈子的酒业,不知道自己将来的日子怎么过?还有车间那二三百号工人,将来他们都干什么?
心里话,他不想干造酒小作坊。“曾经沧海难为水”,放着这么大的酒厂不干,回过头来干几个人的小作坊,他看着心里难道。
昨天,他去了一趟乡下。酒厂原来的老友马来祥承包了一条山沟,养林蛙,到秋天就可以上市,听说收入能不错。他不再是车间主任,管不了那么多事情,可他得为自己大学没有毕业的儿子着想。他动心了,也想包一片荒山,盖几间房子,种点地,养些猪呀羊的,和二姐过世外桃园日子。穷也罢,富也罢,日子总得要过下去。不过,这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二姐是个风风火火、喜欢热闹人,肯去那寂静的山沟吗?她若不去,一切都是白想。
刘春田正在穿衣服,想去二姐家,听听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姐来了电话,说厂子又有举动了,让他马上到厂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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