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大家都沉默不语。虽然都很讨厌这个马仁,甚至很恨他,无论如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竟被酒魔害死,让人唏嘘不已。
“咱师傅,自称酒文化专家,说话也太不靠谱。说什么,酒后落泪可以稀释酒精,马仁要是把酒精全都哭出去,不至于神志混乱,跑到河沟里喝水。”实子对刘春田那天说法不满。
“本人深有同感。刘专家不过浪有虚名。正确解释应该是,马仁把水分哭干,剩下的全是乙醇。就像洗衣机甩干桶,甩掉水份,还剩什么?干货,纯酒精。所以他口渴难耐,不管什么水都喝。”串子说。
二姐心烦:“闲的,探讨这些狗屁东西有什么用?说正经事儿。我原以为,马仁这一死,不会再有人竞聘厂长,尤玉的胜算非常大,没想到像雨后山上蘑菇,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以我看,除技术科小赵,五车间袁主任还算靠谱,剩下那几个人什么货色也敢上前比划,真不知量力。厂长位子要是落到他们身上,家败得更快。更可笑的是,还有那边十一,一个精神病,也报了名。”
“乱世出英雄。不好说谁行谁不行。酒厂虽不景气,却也藏龙卧虎,现在全都显露出来。如不是尤玉,咱哥们,我也想上去比划比划。”串子说。
“不是哥们瞧不起你,别以为能卖几瓶酒就当厂长。”实子这人耿直。
“当今形势你还看不出来,酒谁都能造,能卖那是能耐。”
田圆圆忽然想起尤玉说的一句话来,再穷再破的厂子,厂长也有人愿意干,果真如此。那上千人的家就那么好当?
“那好,我不跟你争论。如果尤玉不参加竞聘,我支持你。这小子怎么还不醒?”实子拍了一下串子的肩膀,心烦地站起身来。
“按规定,报名截止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这可如何是好?”二姐急得直跺脚。
“该醒酒了。串子,你进去叫他。”实子对串子说。
串子瞅田圆圆一眼,道:“没那能耐,还是你进去叫吧。”
实子也瞅田圆圆一眼,摇头道:“我叫不起来。”
“二姐,没跟蔡主席商量商量,把尤玉名字先报上。”田圆圆明知故问。
“别提了,见不到人影。这会儿正在医院处理马仁后事,报名交给梁副主席负责。那人你还不知,死教条、蔡主席不发话,他不敢作主。”
实子侧身问串子:“你不是自吹足智多谋,倒是想个主意,把咱厂长弄醒。”
“主意有,得新娘同意。“串子阴阳怪气,斜视田圆圆。
“能把他弄醒,我得好好谢谢你,有什么不同意。”田圆圆冷笑。
“那好,你放心大胆把尤玉交给我和实子,我俩将他背到工会,签个名字,再给你背回来。就这么简单。”
“居心不良,醉鬼会签什么名字?想让他在全厂人面前出丑吧。再说,你用什么手段弄醒他?凉水浇头还是灌辣椒水,把鬼子对付地下党那一套用上?”
田圆圆心说,尤玉现在是装醉不是真醉,不用上什么手段,稍一折腾就会原形毕露,我怎么可能凭你们摆布。
“我们会掌握政策,你就放宽心吧,不会让你的新郎官受罪。”串子嬉皮笑脸。
二姐心想,串子的主意虽然有点损,可为成就大事,让我兄弟吃点苦也值得,正要劝田圆圆让把尤玉带走,这时有人“当当”敲门,几个人齐向房门望去,又会是谁呢?
来人刘春田,大家心知,准是带来什么重要情报。
走进客厅,刘春田在几个人脸上扫一眼,没见尤玉,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没有醒。”没等人回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不是说好,你在厂里留守,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二姐有些不悦。
“过来给你们送信。竞选厂长报名截止时间推迟了,延到明天下班前。还有一天多时间,够这小子睡。”刘春田说得风清云淡,好像他早就料到尤玉不会醒,并不着急。
见刘春田说这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看样子,尤玉没醒在你意料之中?”二姐问刘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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