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周礼,你谁啊?
周公是你小子可以诽谤的吗?
真以为我们鲁人和你们郑人一样,连天子都不放在眼中?
你是救了我的大孙子,可差点却把我桑氏全族搭进去,这事没完!
桑种开口向宰予请愿道:“主君,这人口出邪言,蛊惑乡邻。老朽恳请您动用礼法,将他绳之以法。”
宰予听到这里,摇头道:“他刚才说周礼繁复复杂,我觉得说的有点道理。
因为如果按照周礼来说,凡是审案断罪,一定要从父子之亲、君臣之义的角度加以衡量。
脑子里始终要考虑罪行的轻重,量刑的深浅,个案与个案不同。
要竭尽才智,发扬忠恕仁爱之心,才能使得案情真相大白。
而像是说话这种事,怎么能轻易判定他说的是邪言妄语呢?
所以这件事,应该算作疑而难决的案子。
而礼法中,一旦遇有疑而难决的案子,需要与民众共同审理。
如果民众也感到疑而难决,那就应该宣布当事人无罪。
处理类似的案件,一定要参考一下过去判重判轻的先例再形成判决。
判决书拟好之后,要由史把判决书提交给正。
正再审理一遍,然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司寇。
司寇在有卿大夫等人的陪审下在外朝再审理一遍,然后再把判决书提交给天子。
天子又命令三公共同审理一遍,三公审理之后才能把判决书提交给天子。
可这样一来的话,实在是太过繁复了。
既然这位郑国来的先生觉得复杂,而他又觉得应该广泛听取民众的意见。
那我们就省略掉后面的步骤,直接以民众的愿望,来断定他说的话能否算作邪言妄语吧。”
说到这里,宰予又开口道:“还像是之前一样,觉得是邪言妄语的站左边,不是的站右边。”
宰予话音刚落,桑种便朝着方胜怒哼一声,带着族人站到了左边。
而原先站在左边的民众,则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方胜见到这个情形,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宰子,不大夫”
然而就像是先前方胜打断宰予一样,宰予不等方胜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又冲着民众说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是邪言妄语,那下面就该定罪了。觉得死罪的站左边,觉得直接释放的站右边。”
这下子,还是没有人挪步。
方胜看到这里,只觉得浑身从头凉到了脚,他声音颤抖着说道。
“您怎么能如此断罪呢?像是这样不是死罪就是直接释放,那还怎么能体现律法的公正呢?”
宰予讶然道:“怎么会呢?我断罪的过程都是遵照您的教导啊!”
“这怎么会是我的教导呢?”方胜急道:“我什么时候教您这样处置案件了?”
宰予两手背在身后,说道:“我记得您先前说过,人与人之间是不存在厚爱的。
周公没有厚爱、尧舜没有厚爱,像是这样的贤圣,尚且不会厚爱他人,而我宰予自认无法与这样的圣人等量而观。
就连他们都做不到厚爱,那么又怎么能要求他人做到厚爱呢?
既然不存在厚爱,那么犯罪了便是死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非死罪则无罪,这也符合您喜欢上古简约法条的愿望。
您反对周礼的繁复,倡导我听取民众的意见。
现在我按照您的要求处事,简化了礼法中的条目,让民众决定您的罪责。
如此一来,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可”
宰予不等他说完,又接着补充道:“您遵循邓析子的教诲,摒弃仁义道德,又要以民众的愿望来制定法则,然后再用法令来治理天下。
既然如此,摒弃了仁义道德的法令,又是怎样的法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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