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镇说完之后,正端着茶水的吴高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由眼神一闪,他看了看旁边的淮安侯华中,咳嗽一声,故意叹气道:“我看呐,这件事怨不得上位,上位一直疼爱咱们,断不会让咱们吃不起饭。”
“咱觉得这事儿,是曹国公做的欠妥当……”
邓镇彪悍脸颊上带着一丝笑意,眼睛闪了闪,和吴高对视一眼。
他笑道:“哦?吴高,咱都是撒尿和泥的交情,有话你不妨直说,不必这么拐弯儿抹角的,曹国公也是看着咱长大的叔,咱说他两句,不会砍头。”
华中闻言,顿时更加悲愤。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曹国公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咱不说别的,在座的各位勋贵侯爵,哪个家里没收点土地,就靠着咱父辈留下的功勋赐田,饭都吃不饱,几百顷,能干嘛?”
花云之子花炜皱了皱眉。
他父亲花云当年镇守太平府,被陈友谅俘获后破口大骂被斩,母亲投井自尽,他是被侍女拼死带出去的,流落民间多时险些饿死,侍女将他抱给朱元章看时,朱元章泪流满面,亲自赐他“炜”这个名字,意思是花云英雄之子,光鲜亮丽,不负父威。
他和别的功勋二代不同,知道些民间疾苦,低声道:“华中哥,你家中有数百顷土地还不够?那多的军屯田,分给其他军户不是挺好吗。”
华中瞪了他一眼,气得咬牙切齿,捏着拳头眼神闪烁:“你知道什么,我家大业大,开销支出,族中上百口人,处处都需要银钱,奈何曹国公咄咄逼人,愣是不给我活路,可惜我爹死的早,否则这均田哪能均的到我头上!”
“爹,你死的冤屈啊!”
华中悲伤地哀嚎一声。
华中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李文忠主抓均田土改,但是北方九边卫所军头林立,贸然不敢均田,而且晋王朱棡,燕王朱棣都来信,言北方卫所军屯田均田有风险,需要缓一缓。
于是,就只能先在南方和平地区先均田土改,可是这些承平已久的地区,大部分都被勋贵们将军田霸占分割了……
这就给了淮西勋贵们一个感觉,曹国公李文忠,是偏袒在北方有田的勋贵,而针对南方有田的勋贵……
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使然。
吴高却眼眸闪烁,切了一声道:“傻小子,这均田虽说是曹国公主抓,各地监管却大多在李景隆手上,你只要去跟李景隆好好说说,使些好处,那良田不就不会被均了吗?”
华中抿着嘴,点点头。
邓镇却又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傻小子,谁要你命,你也要谁命啊,这曹国公要均你的田,大不了你跟他拼命,你看他还敢不敢!”
华中和周围的吴高,花炜,都是大吃一惊。
前世在朱雄英那个时空,曹国公李文忠就是因为遵照朱元章的命令,利用生员和国子监诸生,太学诸生勘定各地土地,丈量良田,制作黄策鱼鳞图,为大明勘定了官田量亩。
可是他还未完全勘定完,就生病了,在病情大有好转时,突然被人下毒病逝……
即便同是大明勋贵,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利益面前无兄弟。
邓镇又是哈哈一笑,这次是爽朗笑声,他低着头凑过来道:“李韩公念旧,若是他负责均军屯田,定然愿意网开一面,至于曹国公,他铁面无私,我等着实难办啊。”
“我也是开个玩笑,但话说回来,若谁真敢动我的良田商货,而又偏袒北人,针对南人,我真敢跟他搏命!”
邓镇前半段儿说的轻松,后半段儿忽然杀气四溢。
这也是如今大明朝廷弊病的地方,北方长期征战,需要粮饷和各类辎重,就要不停从南方吸血,北方卫所要稳定,注定不敢过于苛待北方卫所的将官,只能先从南方开刀,无形之中,南北双方的矛盾就转变成了对政策实施者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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