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古来稀,上了年纪觉自然就少了。
更夫刚惊罢了更,杨府书房的窗纸上,还迎着摇曳的烛火,两道人影被拉的极长。
能与当朝大学士秉烛夜谈的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此老先生着一袭青袍,头戴四方巾,面容消瘦,下巴上留着一撮倔强的山羊胡,正是杨士奇的吉安同乡,国子监祭酒李时勉。
“士奇兄所言,万岁欲革除科举弊病,莫不是开玩笑吧?”
哪怕已经再三确认过,李时勉还是不太相信万岁会头脑发热打科举的主意。
先不说动科举是断了天下读书人的根基,自此既得利益者的做题家们和朝廷作对,单说祖制二字就能压得万岁直不起腰来。
本朝科举取士条件极为严苛,太祖皇帝下旨科考举子当以朱熹先生校注过的四书为框架,八股文为行文格式答题。
“天大的干系,我如何能胡言乱语?”杨士奇很不满意李时勉的质疑,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自先皇驾崩以来就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过。
先不说他年龄稍长李时勉几岁,是对方的好大哥,单说自己内阁大学士的尊崇地位就应该让这位小老弟客气点。
但对方偏不,这是个当着太宗仁宗的面都敢拍桌子的倔老头,朝野还有传闻这个小老弟有着气死仁宗的战绩,对方又是国子监祭酒、国朝文宗、吉安在京官员联合会带头大哥,这几个buff叠加下来,还真就不用给杨士奇面子。
“万岁可曾说过如何改革科举?”
杨士奇摇头道:“不曾。”
李时勉饶有意味的看了杨士奇一眼,淡淡的说道:“不曾就好,士奇兄不要自误。”
“你......”
杨士奇正欲发怒,李时勉却笑吟吟的说道:“有一个消息,士奇兄肯定感兴趣。”
杨士奇睨了他一眼,端起肩膀不说话。
“万岁把令郎的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卿王千之(王文,字千之),王千之为御史时,得顾礼卿(顾佐,字礼卿,曾任,都御史)青眼,而顾礼卿又是士奇兄向先皇举荐的,若是士奇兄从中运作一番,未必不能......”李时勉掐了掐手指。
杨士奇苦笑道:“王千之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若是我开口了,反倒正合了他的心意,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李时勉好奇道:“计将安出?”
杨士奇答道:“万岁已经跟内阁通过气,今年由郕王代为接见藩属外国使节,恐怕不日万岁就要御驾亲征了。郕王仁厚,犬子的转机就在郕王身上。”
“士奇兄此举,恐将陷郕王于不义。”李时勉揪着山羊胡,摇头连道:“不妥,不妥。”
“虱子多了不怕痒,万岁不会放在心上的。”杨士奇点到为止,不肯过多解释,当日在武英殿偏殿偷听到太皇太后以及太后阻拦万岁调查工部重修前三殿一案,已经用名为亲请的匕首给万岁狠狠来了一刀,如今郕王这点不义,顶多算是在万岁还没结痂的伤口上撒点咸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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