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仪眼见朱祁镇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些**子,咆哮宫廷,真该杀头才行。”
“口是心非!”朱祁镇露出一抹笑意,佯怒道:“我看应该先打你的板子才是,敢试探我了。”
正乱糟糟的时候,从承天门方向过来一伙人,领头的是个身形消瘦的老头,面白无须,微微有些驼背,双鬓染雪却精神抖擞,若不是穿着内官的团纹麒麟服,认识谁都以为这是一名文官。
老头拨开人群,直接走到队伍中央,咳嗦一声,厉声质问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果然,老头的质问如同一颗石子砸在水中,涟漪所到之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朱祁镇面露惊愕,问陈尚仪:“此何人?”
陈尚仪知道朱祁镇现在对宦官的感官很差,是以她解释的时候耍了个小心眼,只简单的说:“阮安。”
“阮安阮阿留?”朱祁镇追问的声音有些急切。
陈尚仪搞不懂朱祁镇的态度,狐疑道:“万岁也知道此人?”
何止是知道,简直是大名鼎鼎,甚至在朱祁镇这个历史爱好者眼里,整个大明朝只有两个足以名留青史的宦官,七下西洋的郑和算一个,成化年间毁誉参半的汪直算半个,眼前这个精通数学和建筑的阮安算半个。
三月初,阮安奉命主持重建于永乐年间被大火焚毁的前三殿,并修缮乾清、坤宁二宫。
见朱祁镇面露沉思,陈尚仪默契的走到人群中,对阮安道:“阮大伴,万岁在此。”
阮安先是怔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他看见了宠冠两宫的陈尚仪,刚想见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那道赤黄色的身影。
“奴婢阮安,恭请圣安。”
朱祁镇走过来,目光泼洒在阮安身上,温声道:“阿留起身吧。”
阮安不敢起,他不知道皇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被这群天杀的**冲撞到。
朱祁镇只能吩咐小太监将阮安搀起来,询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才站起来的阮安又要跪下请罪,朱祁镇微微有些恼怒,指着阮安身边最近的一名汉子,问道:“我问你,刚才吵闹所为何事?”
汉子被皇上问话,早没了刚才的嚣张,这会紧张的上下牙磕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磕头如捣蒜。
“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咆哮宫廷可是死罪。”吓唬了一句之后,朱祁镇又笑道:“可是临近年关,思乡心切?”
汉子猛地抬头,灰突突的脸上被浊泪冲出两条印记,痛哭道:“回陛下的话,小的自正统二年随粮船从浙江到了天津,至今没有回家侍奉双亲。”
“粮船?”朱祁镇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什么粮船?”
后知后觉的,他注意到这汉子是福建一带的口音。
“阮阿留,朕记得,工部上书说,此次重建并未惊扰百姓,动用的工匠皆是京营士兵。”
阮安面露惶然,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浑身抖成筛子,一言不发。
陈尚仪从侍卫处借来佩刀,寒声道:“阮大伴,你想欺君嘛?”
刀架在脖子上,阮安仍然一言不发。
阮安不怕死?朱祁镇觉得不是,皇宫大内,远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回头,正瞧见闻讯赶来的王振,后者面色铁青,不动声色的盯着阮安,朱祁镇心头闪过一丝明悟。
朱祁镇吩咐道:“陈尚仪,传朕口谕,命英国公张辅提调三千京营健卒封住此地,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所有人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陈尚仪迟疑片刻,不见动作,朱祁镇含怒道:“你也要抗命不成?”
“女臣不敢!”陈尚仪领命而去,几千人愣在原地,仿佛石化,大气都不敢喘。
一刻钟之后,宫门方向传来大部队行进的脚步声,仿佛整齐的鼓点砸在心里。
披甲佩刀的英国公张辅龙行虎步,走到朱祁镇面前抱拳道:“陛下,老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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