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不禁暗笑,这付刚果与其弟付强不同。此番捉拿他二人,付强宁死不降,虽不至夸他节义忠心,却也称得上是颇有些胆魄。
而付刚自始至终并无反抗之色,虽是硬气不愿低头认罪服法,只不过与其弟相较,其表现却颇令人玩味。
李瑜料定付刚不是那般悍不畏死之人,此番他已露怯意,只要寻到他的破绽,稍微敲打、引诱,便可撬开他的嘴了。
接着说道:“听文龙所说,你们兄弟二人早年跟随薛家族长,也算得上是其臂膀了。
薛家待你们不薄,族长逝后,仍以你们为主,管着金陵产业的物流运输,一年挣得的银子,也足够你们一家老小的开销,还可剩余不少。
若是兢兢业业,积攒几年积蓄,自个儿经营些小本买卖,想必如今也算得上小富之家。
哪成想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如此,竟起偷盗主家财产之意!更有甚者,委身于贼,以公家之财货,充逆党之资费,不忠不义,令人作呕!”
付刚一听,心魄俱寒,双目圆睁,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瑜冷笑一声,道:“大铜山首领彭欢曾使人自你这借过三艘商船,虽无商号标识,只是薛家的船自有不同,你真当无人认得么?
况那大铜山被本官率军扫平,自彭欢营寨内,搜得与尔等串通交易的账目,明明白白写的有薛家船行,你拿什么抵赖!”
付刚不由一阵懊恼,原来这三艘船竟被官府拿了去,倒成了其寻来的线索。
更怒之事,乃因彭欢不够小心谨慎,被人端了据点也罢,还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叫人搜走,如此一来,金陵城中据点,岂不暴露大半?
付刚在心中盘算,如今官军携此势而来,金陵已非法外之地。世子一方在此辛苦经营几载的势力,一瞬间变去大半。
况且自家兄弟也折损在此,如若硬抗下去,莫说什么荣华富贵,兴盛家族,便连保全妻儿老小也成奢梦!
听兄弟的意思,自家仍在上面监视之下,倘若行背叛之举,恐怕家中也不能幸免。
若是不降,则官军这里也过不去,自己一家少不得要背负一个叛逆的罪名,也是不得活了。
他虽不如兄弟那般决绝果断、不畏生死,只是为家族大业计,也不是苟且偷生之人。
如今兄弟已死,自己又落入官府之手,付氏在他这一辈,再无嫡系。
往下一辈看,自己与兄弟的子嗣,虽是各家嫡长,却还年幼。
倘若自己一死了之,以往他们如何欺瞒薛蟠,将来恐怕就有人依例欺瞒他们的后嗣。更别提官府插手,自家的富贵想必也是守不住的。
为今之计,若想保全家族,只得向官府投诚了,只是需先讲议好价钱。
付刚心中打定主意,要以所知的消息,给自家换一份基业,不至使兄弟两家就此断绝。
李瑜悠悠地坐在案后的圆椅上,一手扶桌,一手撑头,静静地看堂下付刚的神情变幻。
只见他汗如雨下,时而惊怒,时而恐懼,时而悔恨,时而忧虑。
李瑜见他愈是着急,自己便愈是觉着轻松。这付刚已是如临深渊,只待他收脚回头了。
在一段漫长的寂静中,付刚终于承受不住心中莫大的压力,脑袋垂下,嘴唇微颤,长叹一声道:
“大人,草民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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