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西,官道上。
李瑜与苏久并辔而行,身后一群锦衣卫随侍。
李瑜将牛角弓从鞍上解下,递给苏久,道:“此番倒还多亏了逾明的宝弓,否则这偷袭一事,更要费一番周折。”
苏久一手抱着虎头盔,一手接过牛角弓挂在鞍旁,笑说道:“我听樊总旗说,大哥在后山连发十一箭,皆是百步左右一箭穿喉。
至最后更是并箭齐发,百余步外取两人性命,当真是绝世神射,闻所未闻!”
樊冀在后面听了,也高声应和道:“爵爷射术,实乃属下平生仅见,当真是心服口服,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说出去也没人肯信的!”
李瑜轻笑道:“逾明也颇神勇啊。听谢同知所说,逾明一人一刀便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苏久笑了两声道:“我虽比不过大哥,但也并非那些喽啰能敌的。不过是些未经训练的庄稼汉,手上没个把式的,便是胜过他们,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李瑜道:“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待回了扬州城换过衣服,本爵做东,在酒楼里摆上几桌犒劳各位。”
众人听罢,都兴高采烈,高声呼和。李瑜拍马疾行,一道尘土飞扬,众人也都打马跟上。
至扬州城外,守城士卒见远处一队人马配刀而来,掩门警戒,待查验过李瑜身份,便恭敬行礼、放行。
自扬州城西而入,一路穿城而过,往城东小院而去。
市坊街道两侧百姓见七十余骑衣着鲜艳的官军佩刀而过,身上沾染血迹,都让至一边,互相问询,不知其是哪里的军吏。
有略懂之人在一旁讲解,说此乃锦衣卫,是为帝王亲军,乃钦赐穿飞鱼服,皆是百里挑一的俊武勇士。
另有人看见领头的李瑜、苏久服饰不一,又兼年轻俊朗,尤以李瑜风姿卓然、气质高绝,叫人一眼难忘,更是猜疑纷纷,不知其为何人。
李瑜等人行至城东小院,范二正在里面等候,另有三十个负伤的锦衣卫在屋内休养。
待见了李瑜等人回来,都出来行礼迎接。
李瑜命范二先去城中酒楼定下座位,众人洗漱更衣,稍后一同去好吃一顿。
这百人锦衣卫早与李瑜熟络,相处下来皆觉着他既严厉又宽和,与旁的大人物颇不相同。
更兼李瑜这个年轻便有如此超绝的勇力,更是崇敬非常、敬佩不已。
众人一阵欢笑,便各去洗漱更衣,脱下飞鱼服,洗去身上血渍,换了青色劲装,在院里等候。
李瑜也仔细洗漱了一番,将身上血渍洗净,看着外面披风上染了斑斑驳驳的血迹,也是无奈。
从之前携带来的包裹中取出一套衣服来换,正是探春亲手给他缝制的。菘蓝色深衣,银线绘饰的云织水纹,斜襟两条游鳞,腰带上也是双鲤鱼图案。
李瑜将衣服换上,这一月多长高了几分,穿起来倒是正好。
又将合配的浅蓝色对襟大袖套在外面,一眼看去,便是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分明看不出一点方才搏杀过的样子。
李瑜出了屋子,领着众人出门,向西边而去。
李瑜苏久在前,身后零散随着八九十青袍壮汉,因未配备兵器,故而留了十几人在院里看顾。
众人来至城中闹市,范二正在一家酒楼门口左右眺望。
遥见李瑜等人过来,忙去迎接,笑道:“爷,我都打听过了,这家酒楼乃是扬州城中鼎鼎有名的,凡是宴饮吃喝,别无更好的了。”
李瑜点点头,抬头看去,乃是一三层大酒楼,独立于此,四周无别家商铺,以围槛拦住,青石路环绕。
正门对开的朱漆大木门,上悬一匾名曰“广陵楼”,两侧对联写道“座客何来,听二分明月箫声,依稀杜牧;主人莫问,借一管春风词笔,点染扬州。”
李瑜暗暗点头,果然富丽雅致。
迈步进去,两个侍者特来引领,将李瑜等人一一迎至三楼。
此时也近酉时,一楼零散的几桌客人见了这么一伙人来,也都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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