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二两口子带了几个婆子,亲自跑了一趟库房,找到管事的张家媳妇,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张家媳妇的男人几年前殁了,尚有一儿一女。
儿子已有十七八,是贾蓉身边跟着出门的长随。女儿年纪不大,只有十一二岁,在太爷贾敬的空院子里看守。
贾敬在城外玄真观修道,一年回不了几次,看家护院的下人难得清闲自在,该有的月例赏赐却一分不少,实打实的美差。
这一家子原本是贾珍原配夫人的陪房,算起来已是两代贾家奴,在宁府的下人中多少有些体面。
如今出了这事,早有相好的各处报信,宁府各色人等都往库房来了。
张家媳妇抱着赖二老婆的腿哭得稀里哗啦。她女儿平常和贾珍的小妾佩凤相熟,便搬了救兵过来做主。
但凡佩凤那边有个大小动静,一个院子住的“好姐妹”偕鸾岂能置身事外?这个热闹必须凑一凑。
两人都是贾珍的小妾,也算宁府半个主子,赖二等奴仆忙给她们行礼。
佩凤问:“这是何故?”
赖二还没回话,偕鸾笑道:“怕是主子没赏过年的新衣裳,到赖爷爷面前说道来了。”
张家媳妇并不觉得偕鸾的话好笑,止住哭,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后果说与佩凤听。
她是大姨太太,纳入家门不过半年,因得珍老爷宠爱,平素在府上有些脸面。
张家媳妇的女儿能和佩凤扯上关系,也是看人下菜的攀附心思。
偌大宁国府,上下几百口子人,当奴才的没点根基根本无法立足。
说起来张家媳妇之前并不差,作为珍老爷原配夫人陪房,曾在宁府有过一段风光。怎奈人算不如天算,贾珍的原配夫人早早离世,她男人恰好数月前也不在了,剩下孤儿寡母没了依仗。
要不是小蓉大爷这边还有些老交情,再加上佩凤扶持,库房管事的位置,轮不到张家媳妇坐。
作为宁府后起之秀,佩凤手上也需要些底牌,两边各取所需,当即一拍即合。
有这层关系在,佩凤不能袖手旁观,弄清原委后对赖二道:“没多大点事,赖爷爷暂且缓缓,等我禀明老爷再做计较。”
说完扶起张家媳妇,又留下她女儿悉心照看,随后娉婷袅娜的找贾珍说情去了。
众人的目光都在佩凤身上,却无人察觉偕鸾在一旁撇嘴冷笑。
赖二见有人肯出头,巴不得从中择出来,自己身上少了是非何乐不为?当即爽快允了,在大姨太太面前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
等佩凤离去,有人把张家媳妇搀在门凳上坐了,还有人倒来一杯热茶,让哭了半晌的人暖暖身子。
就在一屋子人以为事有转机时,尤夫人带着银蝶,以及好几位执事媳妇纷至沓来。
蓉大奶奶秦可卿也得了消息,带着瑞珠和宝珠一道来了。
她是宁府管家少奶奶,内宅中的位份只在婆婆尤夫人之下,听银蝶说事关绛芸轩,自然别有一番心思过来看看。
一干人见两位主子现身,暗忖此事更加精彩纷呈,各怀心思之余,却个个低头不愿露脸。只有赖二媳妇来到尤夫人面前说东道西,听那话音有维护张家媳妇的意思。
赖二在旁边急得暗拽她袖子,心里可劲儿骂着糊涂老婆。
尤夫人一时并未决断,还在问长问短。
宁府老爷贾珍和儿子贾蓉却阴沉着脸,前后脚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尤夫人不再言语,把主位让给贾珍。
自姨娘偕鸾和儿媳妇秦可卿起,加上赖二等一帮奴仆齐齐给贾珍行礼。
珍大爷冷哼一声,脸上很不好看。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至极,谁也不肯在珍大爷面前冒头,唯恐被拿去做了伐子,到时都没处喊冤。
只有贾蓉在他老子面前躬身道:“老爷,来之前我就问明白了,说是二叔那边要东西,库房这边一时抽不得手,就耽误了些时辰,二叔便不依了,唤了赖爷爷去强令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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