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拊掌笑道:“好好好,都依你便是。”庞统想了一阵,上前说道:“都督,你也给我一艘小船,我不要你一兵一马,我上北方去。”周瑜讶道:“庞兄,时到今日,还对鄙人心生不满?”他说的是是庞统在他帐下做小功曹、不受重用的旧事,庞统连连摇手说道:“大丈夫岂能因小失大?我此去北方,乃是去诓曹操。”周瑜道:“诓他什么?”诸葛亮羽扇一拍,大叫道:“师弟,妙啊!好生了得的计谋!”庞统笑道:“我还未去,你怎得就知道我此计妙不妙了?”诸葛亮道:“凭你凤雏一名,那曹操如获至宝,定然对你言听计从,你教他铁索连船,诓他渡江如履平地,他定是欣然。然后又说江南民心思归,众大臣不满吴侯已久,我们这边再与你们演几处苦肉计。嘿嘿,到那时候东风大起,‘降’将送船放火,曹操大船又被铁索相连,曹操八十万大军走不了、跑不脱,俱要灰飞烟灭!”
众人听了,均觉此计绝妙,一齐哈哈大笑,仿佛胜券已然在握,关羽担心庞统去了北方不能脱身,问道:“先生,你既是骗了曹操,他又如何容你走了?”庞统道:“便是容他杀了又是如何?”刘备紧紧抓住庞统的双手,说道:“那怎么成!如若要先生以命相换,这般大胜不如不要!”庞统道:“主公多虑了,待我献上连环计,我便与曹操说,江东军中多有暗慕曹操者,我愿潜回江南、鼓动了诸将,作为内应,曹操求胜心切定然不疑,自会放我回来。”赵云冷不丁的说道:“又是诈降、又是连环、又是放火,唯恐烧不尽绝,咱们这一把火烧将下去,八十三万活生生的人,都化作飞灰,好生伤了天理!”庞统道:“若不用此计获胜,江南八十一州百姓,都送与了曹操么?赵将军不见曹军过处,烧杀抢掠,实为禽兽之举,我们若不阻他,如何心安?”赵云一时无话,诸葛亮长叹一口气,说道:“此间大火,确实作恶非凡,大伤天理。庞师弟,你我二人为始作俑者,恐怕不得善终。”
众人听得默然,却又无话可劝,周瑜忽然大笑道:“卧龙凤雏,果然人间殊绝,公瑾自叹不如。佩服、佩服!”他自笑了一阵,颇有意味的说道:“曹操能横扫中原、河北,身边勇将如云、谋士如雨,当真没人识不破我们的计策么?便是那奇士郭嘉,才策谋畧、闻识超群,绝不在我们之下。”诸葛亮知道周瑜口中的郭嘉便是师兄司马懿,但其间之事攸关天机,他不能与外人讲了,只是说道:“郭嘉染有寒疾,已然病死了。曹操身边,贾诩、荀彧、荀攸、程昱、刘晔等辈,虽也智谋之士,却胜不过我们,都督多虑了。”周瑜想了一阵,道:“如此,咱们便依计分行。”众人领了命,各去舟船,将此间事一一准备,只待曹操来攻。
乱尘、张宁二人,离了长坂坡,漫无目的的往南行走,沿途多见离散的百姓,车轨杂物、饿殍冻骨,路旁不绝于眼。张宁体得乱尘伤心,一路上二人虽不说话,但始终紧紧牵着手儿,张宁想起这二十多年来的风雨磨难,但觉往事如那凄风冷雨,虽寒透骨髓,但终已过去,从此天南海北、与他浪迹江湖,岁月倏忽有尽,唯迄白首老死,可紫烟姑娘也已去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如此忽忽又南行了数日,到了沧云山脚。但见群山延绵、丘壑围绕,虽值隆冬,却是一片青翠。此时天刚放晴,又恰逢旭日初升,冬日的阳光虽不猛烈,照在人身上,多少有些暖意。
乱尘见得沧云山界碑,目中泛泪,轻声说道:“四十年,一场大梦,又回到此处了。”张宁轻抚着乱尘的手背,想要与他说一两句话,可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微微笑了,笑靥似花,空教北风吹拂着耳边的髻发。乱尘手抚石碑,抬头仰望,但见山顶云雾缭绕,三两只白鹤在云海间振翅飞过。乱尘道:“宁儿,百年之约已至,我杀劫皆犯、天命将近,现在我要上得山去,去解那紫烟残谱,你与我同去么?”——时到今日,他与张宁情深意笃,已不愿开口争逐,他也知道便是要赶张宁走、张宁也不会离了自己,只是今日上山、想来自己时日无多,他不愿再牵累了张宁,这才着语相问,盼她能远离了自己、也远离了是非。张宁道:“曹郎,你我皆是有情人,岂不知枝不孤长、鹊不单飞?我是你的妻子,生也好、死也罢,咱们一同上了山去,埋也埋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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