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道:“主公莫要担忧,咱们广遣信使与天下诸侯,便是西凉马腾、荆州刘表、宛城张绣、益州刘焉这些离得远的,也派人快马加鞭的去,他们便是不出兵,于道义声势上多少有些帮助。至于离得近的袁绍、公孙瓒、孔融、田楷等人,咱们需得派遣要人亲自上门求援,这帮人平日里虽然与咱们徐州多少有些龃龉,但这一次替咱们发兵解围乃是扬名天下的义举,咱们再以厚礼相请,如此定然来援……这样罢,孙乾去请渤海袁绍,陈珪去请界桥公孙瓒,陈登去请青州田楷,北海孔融处容我自个去一趟。”糜竺分析的头头是道,诸人纷纷点头称是,陶谦仍不肯依,待得诸臣僚与其子陶商陶应再三劝说后方是说道:“曹兵势大难敌,便是救兵来了,彼此攻战,也是一场人间杀戮,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有何忍见此悲景?我情愿自己千刀万剐,平息了曹操的怒火,也胜得兵祸之乱……只是诸位忠心耿耿,我若再是拂了各位的好心意,又失了人主的体切,罢了罢了,是战是降,皆由你们做主罢……战事一开,若是伤亡惨重,你们仍可将老夫送与了曹操去。”众人又是一阵大哭,亏得糜竺、孙乾等人心念战事紧急,向陶谦磕头行礼请了,又从府库领了金银珍宝,各自找诸侯求援去了。
待得夜近三更,下邳臣僚才是各自请退,偌大的刺史府灯火依旧通明,烛火照在陶谦的脸上,却不甚分明,陶商、陶应二子琚坐席间,厅外寒风呼呼,厅内却只听得三人起伏的呼吸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冬夜里不该有的蛾子不知从哪处钻了出来,啪的一声撞在烛焰上,陶谦的眼皮也随着这飞蛾扑火的一瞬间跳了一跳,陡然从席间立起身来,轻轻捶着后腰,说道:“时辰已是到了,怎么还是没来?”陶应道:“父亲,莫不是这帮东瀛狗贼欺了咱们?”陶谦微微一笑,不知可否,反是与陶商问道:“商儿,我吩咐你做的事,可是干净了?”陶商答道:“父亲且是放心,这帮人都是些江湖歹徒,便是无端死了,也不会有人挂念。嘿嘿,想来此刻已然毒发身亡了罢?”陶谦点头道:“此事攸关性命,绝不能留一个活口!”陶商道:“好,我这便去差人去察看。”陶谦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能假手于人,你自己去。记住,但凡知情者、不问亲疏,皆要斩草除根。”陶商正色道:“是,我此刻便去!”说罢,径自出了门去。陶应听他二人说话听的是一头雾水,问道:“父亲,你与大哥说些什么‘斩草除根’?咱们杀曹嵩这桩事除了东瀛人之外,难道又扯了其他人?”陶谦嘿嘿干笑了数声,幽幽道:“应儿,为父将徐州托付给你大哥却不与你,便是因你虑事不得周全,若为升斗小民,胆大妄为尚无性命之忧,可要操持州郡岂能有胆无智?”陶应不悦道:“父亲又是瞧不起孩儿,这一次咱们与东瀛人联手杀了曹嵩这老贼,我出的力可不比大哥少。别的不说,骗得张闿那贼子中计、杀了曹嵩这桩首功,可是我闯下来的。”
陶谦知他不快,轻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先杀曹嵩、再擒张闿,这两桩功劳确实不小。”他见陶应脸上泛起喜色,又是说道:“可你想过没有,曹嵩在我徐州住了这些年,我早不杀、晚不杀,奈何现在杀了?”陶应心中咯噔一怔,倒是将他难住了,但他一向争强好胜、不肯容自己输了大哥,高声说道:“还不是这次有强援撑腰?司马懿那贼小子说咱们有勤王讨寇的天命,想得父亲一生忠于朝廷,却为朝廷上的老贼们所嫉妒,一直不能伸张志向,这一次借由杀了曹嵩,引了曹操大军前来,咱们外引援军正面对敌,后以东瀛倭人断其粮草辎重,曹氏父子一除,咱们去许都面见圣上,是时父亲因这清君侧的大功封侯拜相自不消提,说不定裂土封王都不在话下……”他待要说将下去,却见陶谦怒眉倒竖,破口骂道:“放肆!”陶谦早前毒伤医好之后,平日里颇为注重养气修身,再未有过动怒之时,此刻陡然发怒,把陶应吓得膝盖一软,连忙伏首拜道:“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陶谦喝道:“混账东西,你可知你哪里错了?”陶应口中只是说道:“我……我……”却是不知错在何处,陶谦长叹一口气,说道:“朽木不可雕也,与你多说也是无用……罢了,罢了,你去找曹豹,与他共领一万精兵去那彭城,彭城乃是我军粮草重库,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与他都不用回来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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