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盯着那银光望了一阵,转眼又看着乱尘怀抱貂蝉,忽然凄笑道:“曹郎,这便陆压道君传你的斩仙飞刀罢?传闻飞刀可斩万物,能不能斩了我们的情丝呢?……你如若不能怜我爱我,便将我也斩了罢!”她的笑声有如怨妇啼哭,教人胆寒之时又多生怜惘,也不知她怎么想的,陡然旋身一跃,竟将自己的心口撞向那斩仙飞刀。乱尘神智虽已失常,但内心最底处仍有保护张宁的情念,陡然一个激灵,却是从魔念中挣脱了出来,但神鬼易测、心魔难防,乱尘虽是收回斩仙飞刀,但张宁一意求死,飞身直往刀尖上撞,情急之间,他控剑飞刺,叮的一声铮鸣,炫黑骨剑斜斜的自他右后腰刺入、左肩锁骨下刺出,将那斩仙飞刀击得偏了。他受了如此重创,从半空中高跌而下,那张宁却是不依不挠,铺向他的怀间、左掌更是拍他面门。乱尘怀抱着貂蝉,却不惊惧,他只觉怀中抱着一潭春水,面前要杀自己的人儿,则是昔年常山忘忧潭的风儿一般,霎那间,他伸出左手来,化开张宁的掌力,也将张宁揽在怀间,但觉一暖一寒,世间炎凉、不复如此。张宁依偎在乱尘怀间,像个猫儿一样,只是浅浅的笑。但她又瞧见了乱尘右怀里的貂蝉尸身,见得她微笑的模样,心中一阵寒凉,牵动了那玉箫回攻。玉箫如剑,霎时间刺穿了张宁与乱尘二人的小腹,教他们连在一起。三人哗啦啦的从屋顶上随着碎砖瓦砾摔落下来,鲜血自乱尘、张宁二人的口鼻里溢出,却再也不能教他们三人分开了。
张辽、徐晃二人抢上前去,但见得张宁美目盼兮,款款的望着乱尘,说道:“曹郎,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乱尘泪中含血,点了点头,说道:“好,不分开了。”张宁又是一笑,双目缓缓闭上,沉沉睡了去。张辽伸手探她鼻息,察觉她呼吸虽然微弱,但均匀平缓,想来只是心伤难过、并未伤及筋骨。倒是乱尘,到得这个田地,左右双手还在分别向貂蝉、张宁运输内力,全然不顾自己已然通体发肤苍白。张辽守在近侧,见得乱尘恢复了神智,劝道:“曹兄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又何苦眷恋,不容他们夫妻俩黄泉团聚了?”乱尘哑然许久,终是缓缓的松开貂蝉与张宁,挣扎着起身,伸手将骨剑与玉箫拔了,也不顾得伤口的鲜血泊泊流着,拖着血迹跌跌撞撞的在尸体间走了三两步,望着冲天的大火,颤悠悠的说道:“父亲……师姐……大师哥……天杀之刑,便只如此么?天杀之刑,便只如此么!”他怒极伤极,拂袖一挥,罡风冲卷,裹挟着白雪与黑烟,砸在粮秣库主楼的石柱上,偌大一栋楼宇,在熊熊大火间轰然倒塌。乱尘呆立在原地,仰天大哭道:“老天爷,万千无辜之人因我惨死,这便是你要我应的劫数么?来罢、来罢,我的至亲至爱都被你杀了,我也杀了这么多人的至亲至爱,你教我五雷轰顶、魂飞魄散罢!”他放声大哭,可天地无言以对,唯独大火哔啵作响,乱尘直哭至气塞胸臆,仰天跪倒,竟自晕了过去。
那曹豹原是忌惮乱尘武功,此刻只觉天赐良机,连忙张弓引弦,将一张铁胎弓拉得有如满月,铁箭瞬时击发,直射乱尘眉心。张辽等人飞身欲救,可曹豹铁箭飞疾如电,如何救得了?恰逢此时,那夏侯渊、夏侯惇兄弟领兵杀到,夏侯渊不及下马,左臂引弓,喝一声:“去!”两箭交击,撞出一团火花。曹豹偷袭失手,口中骂道:“好贼子!”,手中连拉三弦,仍是直射乱尘眉心。夏侯渊拍马怒道:“兀那狗贼,休伤了我家兄弟!”这一次,他只拉了一箭,可这一箭劲力凶猛,箭若流星,破了曹豹第一箭后、劲力未衰、又连破他第二箭与第三箭。这电光火石间,他已是纵马驰到乱尘身旁,抛了硬弓,伸手将乱尘揽上马来。便是这救人之际,教他将周身的空门露了出来,那曹豹紧咬不放,拉弓又是一箭。夏侯惇紧随在夏侯渊身侧,但奈何箭势急猛,这凶险之间、他脑中也顾不得什么,哇啦一声大叫,从马上高跃而起,以自己的肉身作盾、正当中的往铁箭扑去。这一箭射来,正中夏侯惇左目。夏侯惇惨叫一声,从骏马上跌落在地,不待张辽、徐晃等人搀扶,自个儿又从地上暴跳而起,急急用手拔箭,鲜血迸流,甚为骇人。
五色长生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