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赵云二人杀退了身边的将领,原是想助得乱尘一臂之力,但见得乱尘在众多高手围攻之间斗战了良久,仍是不慌不乱,左手捏住剑诀,右手玄黑骨剑或挑、或刺、或斩、或劈,虽是争杀拼搏的生死之际,但乱尘每一招每一剑均是蹁跹优雅无比,似那闲云野鹤周游于人世之间,白衣翩翩、眉发激扬,竟显出俯仰百世、前无古人的光彩。吕布、赵云二人武功俱是绝高,但见得乱尘这般的剑法,比之虎牢关时何止胜了十倍?彼时自己尚且能与其打个平手,今时今日倘若单打独斗,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不过乱尘乃是自家兄弟,他们又怎会像刘备、纪灵那等小人般嫉妒生恨?只看他剑法精妙绝伦,便是换若了自己做他对手,也全然不能破解,只有那招架之功、却没有半分的还手之力。二人原是俱为乱尘高兴,吕布看着看着心中却是蓦地一酸:“小师弟与江东诸人均为好友、与那夏侯惇等人更是本家的血脉兄弟,却为了我这么一个大师哥而反目成仇……小师弟如此待我,我却又如何待他了?我虽与婵儿两情相悦,但他苦恋婵儿多年也是世人皆知,我终是为了我自身之欢将婵儿娶了,他虽从未与我言说过什么,但其心之痛、我如何不知?小师弟宁绝兄弟朋友之情来与我共斗。我……我败亡乃是命中注定,怎能害他同死?早年我在董卓手下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死后注定是要下那十八层地狱的,又岂能连累了他受苦?”
吕布心中神伤,戟间招式不由一缓,竟被人欺至身前,顿觉呼吸一窒,竟是张飞、关羽、黄忠、魏延四将杀至身前,不由大惊:“怎得是他们?华神医与文远他们呢?”须知高手之争,全凭丹田的一口真气,他被四将欺近身侧在前、担心华佗张辽等人在后,丹田的真气竟然转不上来,只能金戟缓缓划出,出招极短、又不能施加内力,行那四两拨千斤之法,仅凭金戟的锋利将四将的兵器一一拨开。可四将均是不世出的大高手,既是抢了先机、又怎会容吕布缓了这口气来?关羽大刀劈斩、张飞蛇矛攢刺、魏延双刃格崩、黄忠铁箭激射,四将远射近攻、竟将天下无双的吕布逼的连连倒退,那神鬼方天戟长逾一丈,却攻不出三尺便即收回。赵云原是相助了一阵乱尘,顶了一阵许诸甘宁、典韦周泰这两队人的攻守组合,但听得乱尘高声道:“你去帮大师哥,我顶得住!”这才瞧见吕布双目圆睁、金戟间的招式极为窒滞生硬,全与他平时的狂傲霸悍不符。他既晓得吕布有难、怎会不救?当下银枪往地上一杵,将那枪身迫弯如弓,身子倒悬而起,连踢许诸甘宁典韦周泰四人,不待四人反应,已是借着银枪回转之力高升而起。其人在半空,银枪又提,钻出四朵枪花、直拿张飞等四将的后背。四将闻得后背风声锐利,晓得是高手杀到,也不知是乱尘还是赵云,俱抛下了吕布、由陈到邢道荣等人填上,自己转身来迎赵云。
四将这么一转,虽然陈到等人立刻补上,但高下立分,由吕布得了此处余暇,深深吸一口气来,登时内息通畅,又观得赵云横行疾扫,全然不输于张飞四将,他此时也已观得华佗张辽等人并无大碍,只是围攻他们的兵将太多,下邳群英只好挤在一处、背贴着背与茫茫人海相斗。想来是袁绍一方人数众多,这战场厮杀又不是擂台比武,并不需要张飞等高手强力相拼,便以无以数计的兵士来损耗华佗张辽等人的气力,待得他们血气耗尽、众兵士再一拥而上,自然可乱刀将下邳群豪斩成了肉酱。反倒是乱尘、吕布、赵云武功着实高绝人寰,便是送再多的兵士上前围剿也难奈何,只能以高手相逼,故而五路人马中的佼佼者俱是放下眼前的对手、只来打他常山三兄弟。三兄弟之间,犹以乱尘武功最高,非但有原先的孙、曹两路人马同在,便是袁绍、刘表、刘备三系的军将也杀在身侧。吕布身为人主,瞧的是又怒又悲——这帮兄弟追随自己多年,便是败退之时,又何曾有过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颓境?热泪滚滚而下,杀意狂盛,金戟呼呼连扫,将身前数十员兵士齐腰斩断,陈到等人若觉天降暴雨,挡又不能、退又无法,只能奋力化解,心下暗惊道:“这无双吕布怎得这般的厉害?我们已车轮战了这么久,他非但一点也不疲累,反是越战越狂,这般的豪勇,果然非我辈常人能及……今日若要杀他,绝非轻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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