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治军严谨,下邳遭围两月有余,城中的兵士在烽火战事中仍不忘巡夜把守,但至得今夜,城中大小兵将加起来已不过百余人,吕布又已令下不必值守——此等孤城,袁绍等人一攻即破,又何必入得城中鸡鸣狗盗?大雪纷飞,城中一片死寂。乱尘一路东奔,但家家户户屋门紧闭,无一处灯火。越往城门走去,越是见得尸首横地。待他到了白门楼处,守门的校尉见得是他,只与他说了一两句闲话,便放他出了城去。
他轻功矫健,不一时便在大雪中走了数里路,其时两军攻守交战旷日持久,茫茫大雪将未来得及的尸首草草掩了,那些断枪折矛、弃马裂甲却浮于雪间,足见战事之惨烈。
乱尘奔在飞雪之中,寒风刮面,有如刀剐,鼻间又满是血腥气,直刺其心。他心伤难忍,口中只是喃喃说道:“大哥……大哥……这尸横遍野,便是你想要的?”他正伤心时,忽听东面隐隐传来言语争执之声,声音熟悉无比,似是二师哥赵云。他又疑又喜,脚下奔的更紧,终是到了袁绍等人的行营辕门,远远的见得一人一马,那人身披银甲、手提银枪,高跨在白马上,端的是英气逼人,正是二师哥赵云。只听得守门的校尉喝道:“……今番用兵,乃是袁公与诸位英雄聚事,与你家公孙瓒又有何干?”赵云道:“我面见诸公,自不为他来。”那校尉道:“你一个无名下将,也配见得袁公天颜?”赵云道:“袁公既非天人,我如何不配见?”校尉不愿与他多辩,断喝道:“你久为军将,岂知军营之中不得驰马?便是袁公愿见你,你挂甲持枪,所欲何为?若不是袁公与你家公孙瓒有停战之约,现时我便将你这孙子乱刀劈了!”赵云怒道:“事急从权,我且问你,放是不放?”那校尉手中提刀,与诸兵士大笑道:“我便是不放,你又能怎得?难不成你失心疯了,要强闯这十几万人的大营?”赵云已然勃然大怒,手中银枪一挑,将那校尉当胸刺了个洞穿,喝道:“与我让开!”说罢,两脚一夹,银枪一收,已欲纵马狂奔。
守门的兵士见赵云杀了头领,只是稍作惊慌,当下便大鸣金鼓,引得营内军马来围赵云。赵云再不多话,跨在马上、手中银枪点颤纵横,枪影如那梨花暴雨,枪势到处,人马应声而倒。可营中兵士如那恒河沙海,不过片刻工夫,已涌来了千百人,将赵云团团的堵在辕门处。乱尘原想急步奔至赵云身前,再与众人说清了,却不料兵士又见得他负剑而来,也不分什么青红皂白,一轮箭雨已是激射而至。乱尘只得将长剑掣在手中,左一掌、右一剑,劲气四下荡漾,如一张巨网般将羽箭尽数拦了。他方要说话,那些兵士又是狂拿矛枪攢刺,乱尘本不愿伤人,持剑将刀枪挡了,但见得对方势如潮涌,一浪接着一浪,更有下作者,偷拿了铁钩、狼筅、流星胆一类的阴险兵器使绊子。亏得乱尘武技卓然,倒也伤他不得,但他始终见这班人久战不退、只能与赵云遥遥相望,又想起师哥师姐他们有今日之困,也是这班人苦苦相逼,他对貂蝉爱之忱切,世间无事可及,不知觉间心肠陡然一横:“你们咄咄逼人,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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