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家连连的摆手,推辞道:“便是你们不坐我的船,我每天也要往来江南江北送一些货物,你们没有钱便没有钱罢。”他顿了一顿,看了一眼老婆儿子,叹气说道:“唉,现在天下大乱,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们明天去了江北,可要小心些。”这船家如此的淳朴,乱尘四人更是过意不去,执意要传他两个儿子本事。那祢衡最是藏不住话,手指乱尘,笑道:“船家,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武功天下第一,只消得他传你儿子一招两式,便可横行天下了!”船家乃是个庄稼汉,哪懂什么武功不武功的,只以为是打架的本领,连连说道:“本分人家,学什么打架。不用教,不用教。”祢衡眼珠子一转,又指向许邵,说道:“那我师哥乃是月旦评主,他金口一开,给你两个儿子来句评语,你儿子自然富贵可期了。”那船家从头到尾都将他们当做是游景踏春的穷书生,哪里肯信许邵的话有这般的本事?听得他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是个教书的先生。嘿嘿,我这两个小娃子长到七八岁了,都没个像样的名字,只是丁老大、丁老二的叫唤。先生好心,不如替我这两个儿子取两个名字罢?”许邵笑道:“取名易,成名难。不过我既然受了你的恩情,这取名成名的小事,我一并还了。”他略一思忖,以指蘸酒,在桌上写了“奉天承运、封侯万里”八字,笑道:“今日既得良缘,二人当有将军侯爷的鸿运,便唤作丁奉、丁封罢。”那船家与他老婆不懂这八字的典故,但觉得他这话说的极是吉利,便领了两个孩子向他作揖答谢,许邵笑嘻嘻的受了两个小儿的拱手礼,又道:“既取了名字,便要再送你们八个字,不然显得小气,容我师弟耻笑。”他看着两名小儿,但见二人目光清澈,说道:“勇略过人,能断大事。”他一语说完,众人皆是大喜,那太史慈更是揶揄道:“许前辈今天可是大方的很了,当年我可没这般的好事。”许邵笑道:“我待你也是不薄,不要这般的小家子气。”
那两名小儿得了姓名自然欢喜,又拿眼来看乱尘等人,乱尘心道:“我提得这般的建议,是想他二人伶俐,想分传了他们刀法、剑法,不过船家又不肯他们学武功,我该教什么呢?”他正思索间,眼角忽是瞥见老大丁奉藏在腰间的弹弓,只不过那弹弓已是玩的旧了、连榆木的手柄都快磨断了,即刻便有了主意,说道:“我会一桩远射的本事,也不用什么弹弓器物,只需以石子击发,你们要是肯用心苦练,将来摘叶飞花、皆可出手,好玩的很呢,你们想不想学啊?”两个小儿原本对武功也不感兴趣,但听得乱尘要传他们这好玩的弹射之法,更是欢欣,那船家原先不想学这伤人的“旁门左道”,但见得两个小儿子高兴,于是谢道:“那便谢谢先生啦。”殊不知乱尘精晓天下武学,常人只需他教上个一两招,便可独步一方、成名于江湖,此刻他要教的弹指之法乃是成自陆压的斩仙飞刀,只不过那斩仙飞刀太于晦深,而这兄弟二人又没有武学根基,他只能择了精要处、用最简短平白的言语将这弹指法教与了两兄弟。虽说这功夫如此简化,已是大失原本的威力,但世人贪心何有足矣?便是如此这般,两个小儿各捡了一枚石子,依口诀而行,只听得啪啪两声轻响,石子已破窗而出,深深的钻在窗外柳树的树干中。这般的上缘,别说是十文酒饭钱,便是十万两真金白银,多少武林人士都愿与之相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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