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辂口中提起这桩往事,语气悲愁不已,想必被旧时旧景所感,止不住的为司马懿感慨惋惜。但司马懿早已被野心权欲歪曲了心智,又怎能听得进他的半句劝言。他只是微微冷笑,道:“大师兄,你说这些不要紧的话是来讨好我么?……也罢,你既是与我有恩,仲达报你便是。”管辂闻得此言,以为他真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了,脸上方欲现出喜色,却听司马懿一字一句的说话:“你且把那当年五岳帝君转世的南岳第五人说出来,我便不要你磕头认罪了。”管辂听了,一颗心直如坠入冰窖,连连摇头道:“小师弟,到此时你仍是这般冥顽不灵,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二人拜与不拜,你皆是要杀;我说与不说,你还是要杀。况且我说出此人名字之后,你定会四处寻访,将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杀得干净,你当师兄我真是不知么?”
司马懿见自己心思被管辂猜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正道卫士……老实告诉你罢,我自灭寂那老秃驴遗物中得来的乃是《太平要术》三卷中的清卷,其中除了武学心法之外,更是载有命理卜算之法。嘿嘿,当年卑弥呼与灭寂两个杂种偷了乱尘的这一卷天书,却是不懂这其中的天授地赋、人化物成的妙道,白白的被乱尘讨了回去。幸好灭寂这老秃驴奸猾,私下里竟是拓写了一本,连书中的经脉形图都一毫不易的摹了下来,更是瞒着卑弥呼藏在身边,可惜啊可惜,灭寂这个老贼秃野心虽大、脑子却是愚钝的很,参悟这本天书这么多年却是连门都不可进得,我不过得了短短一月,已是武学修为大增,更是自创了一门‘搜魂夺魄’神功。现今我虽是不能如你那般将天下大数算尽,但假以时日自可逾越于你。”管辂闻言他已得了七卷天书中的清卷,更是伤感不已,口中怔怔道:“你……你竟是得了天……天书!”司马懿脸上露出狂妄傲喜之色,大声道:“没错!我现在虽是算不出那五岳最后一人的姓名,但也是算到此人尚溺在九渊冥河之中,并未转世投胎。他不入人间大家都好,只要他敢来搅扰我司马家的铁桶江山,我便杀得他个鸡犬不留!”
石广元已是狂怒,他怒极反笑,笑声既癫且狂,司马懿问道:“你笑什么?”石广元大笑了好一阵,才是骂道:“……大言不惭!你可知他将来所建的国号为宋,自是替你的恶晋送终之意。便是宋亡之后,还有三朝,便是齐、梁、陈,当是你所灭的魏、蜀、吴三国复生,你以为你能猖狂到何时?”
司马懿终于老羞成怒,一脚踢在石广元的太阳穴上,石广元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当即了了账。司马懿仍不觉解气,在石广元尸身上连脚相踢,他脚上灌注全力,只听得砰砰声连续作响,显然石广元全身得骨头皆被他踢得断裂。管辂眼见石广元死状凄惨,念及多年的同门之情,不禁老泪纵横,再不顾自己对司马懿宛若父子的那种相交之情,喝声道:“住手!司马懿,就算你司马家能窃国掌权,也是在你身死之后,你今生今世,也别妄想成那帝王之业!因你之祸,后来五胡乱华,汉人于其后几百年间,饱受外族狗贼的凌辱妄杀,神州陆沉、十室九空。将来后世史官写你,也只是追赠一个晋宣帝!你莫要以为此是能布令德、力施四方仁德之宣,实乃是施而不成、祸乱天下的狗贼之宣!”
司马懿本就杀得兴起,此时管辂也一反常态、恶语诅咒,更是将他心中恶念激的更甚,爆喝一声,双手成圆紧紧箍住管辂头颅,手中不断的催生内力,口中更是恶狠狠地大喝道:“住嘴!……快说,我司马家万世不倒!我司马懿千古流芳!”他手中施着大力,管辂脑骨被其所迫,眼耳口鼻的鲜血不住溢出,哪还能应他半句?!可这管辂着实硬气,明知自己将死,却是勉力大笑。他双膝跪在地上,每笑一声,鲜血便从喉中泄一口,直将他胸前的白衣染的殷红。他这本是壮士烈怀的义景,反是激得那司马懿狂性大发,只听司马懿大笑道:“你不说,老子便到你脑子你自个儿去取!我这‘搜魂夺魄’神功新近练成,便第一个拿你祭功!”他言说之时,右手五指如那生铁硬锥,直直的插入管辂脑中!片刻后,一股红黑之气自管辂顶上蒸腾而起,经由司马懿五指进入他手臂内,在他周身血管中急窜,不一会儿那黑红之气已行至他面颅上,其色之怖,与那地狱中的穷凶恶鬼已是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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