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曹仁二人微微苦笑,将手中的刀剑捏的更紧了,引了于禁、李典二人猫着身子便往前方快步奔去。他四人走了两三里远,始终不见人烟动静,于禁悬着的心稍稍放宽,开口说道:“两位哥哥,看来是咱们多心了……”他话声未完,陡然听得曹仁高声疾呼道:“小心!”亏得那于禁武艺不俗,不假思索之下身子后仰,使出一招倒卧铁板桥的功夫,便是这瞬息之间,三支利箭裹挟着劲风贴着他面门呼哨而过。他正暗自庆幸捡了一条命时,又听得利箭的破空声再响,这一次对面又发来五支利箭,射他手脚四肢与头颅。那夏侯渊乃是使箭的名家,此刻见得对方躲在暗中以冷箭暗算,不由得大怒,身后往背后一探,旋即间便将硬骨大弓扯得浑圆。事机紧迫,也待不得他多取几支利箭,但听他弓弦嗡的一声震响,弦上的羽箭已是嗖的一声飞向前去。
同行的李典虽是晓得夏侯渊箭术了得,但实是牵挂同伴安危,提了朴刀跃身便往一支飞箭上砍去。可他终究是肉体凡胎,不说是这些日子来在水牢内受尽折磨引得内力大损、便是他精力充沛的时候飞身跃起也不及那飞箭之速。但听得当当当当当五音连响,夏侯渊方才射出的那支羽箭竟似生有眼睛一般,撞上了第一支弓箭之后,凭借反震之力又撞上了第二支,第二支撞偏之后,劲道丝毫不减,又撞向第三支,不待第三支弓箭落下,又是撞向第四支、第五支,这其间一环套着一环、当真是惊险无比又妙到毫厘。只要有一处借力借的偏了,对面来袭的劲箭便要将于禁刺个对穿而过。
那曹仁心细,瞧见这几支飞箭的箭尖上泛出荧荧绿光,他拔了一支抄在手上、借着月光一看,但见箭尖微微湿漉、隐隐间更有一股臭味,果然对面在这些弓箭上淬有剧毒,他不由得勃然大怒,骂道:“大胆贼子,竟做如此卑劣的勾当!快快现身,领受我曹子孝的刀法!”他骂了数声,对面却如同无人一般、一片死寂,于禁已是回过神来,暗暗劝道:“四哥,别骂了……”但逢此时,夏侯渊单膝跪地,将拾来的毒箭扯在弦上,喝一句“着!”毒箭应声而去,果然见到对面黑影闪动,似那箭手欲行闪避,可夏侯渊一箭既出、岂能无功?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有人自高树上跌落下来,只蹬了蹬腿,便已了账。那人惨呼之时,夏侯渊所射的毒箭已从他心膛间对穿而过。这一箭劲力刚猛无比、竟是不衰,接着又射穿了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的心口,到得第五人,那支箭终是劲力不济、未能穿身而过,但饶是如此,已是贯穿了那人心脉,再也活不成了。
夏侯渊这一箭连杀五人,曹仁等一众兄弟看得豪气同升,均是大喊“好!”对面发箭之人虽未料到这夏侯渊箭术如此了得,但似乎有将军临阵指挥一般,只是稍稍骚乱了一阵,随即箭雨又是激射而至。这一次,对面已是群起而攻,众人只见面前点点银光闪烁如寒星,铺天盖地的射将而来。如此箭射如雨,众人情知单凭夏侯渊一人已是应付不来,皆将手中的兵器挥舞如轮,以期架开箭雨。可偏偏是如此紧迫之势,反激起了夏侯惇的豪将之心,他自箭袋内抽出一把箭来,也不及细数,将铁胎弓拉得弦如满月,对着恢恢苍天与皓皓明月暴喝一声,飞箭嗖嗖如电、直入天穹。曹仁等人见他不射来箭反是射向天空,正要作问,却听得耳前叮叮当当之声已连成一片——方才夏侯渊所射的弓箭虽是后发、却是先至,此刻正从高空急急下坠,竟在众人面前生生落成了一面箭网。将对面来袭的弓箭尽数挡在箭网之外。想来夏侯渊膂力本大加上那高空坠落之势,这些下坠的羽箭已是硬如镔铁,管你对面来的是毒箭还是羽箭,只要碰上夏侯渊的箭势便已身断羽飞,残箭破羽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曹仁等人见夏侯渊神技如斯,士气自是大震,各个挥舞兵器往前直冲,飞箭虽是如蝗,但他们竟在漫天箭雨里杀出一条血路。不知不觉里,他们已是杀到了对方的箭阵前。那些弓手见他们悍勇无比,自是害怕不已,但一想到身后掠阵的乃是一个令自己连死都不得超生的可怕之人,竟是由怖生力,一个个满脸通红、青筋毕露,再不看那箭势准头,只管接连价的将毒箭往外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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