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陡然听得那张姓老卒道:“头儿,前面便是吕布府邸,这物事定是从那侯府中窜出来的。这大半夜的,若不是鬼使神差,便是那江洋飞贼故弄玄虚,从侯府之中偷了什么物事……咱们既是要投那吕布,总要带点‘见面礼’罢?”那校尉一听,心道:“还是这姓张的老道,咱们若是这么空手去投吕布,虽也会被他接纳,但说不定还是什么巡街守府的小职,可若是咱们拿了这装神弄鬼的飞贼,到时面子上可是添光不少……可方才那团白影飞速极快,俗世之间难道真有这般异人可为?倘若咱们这样追过去,那白影真是个不干净的鬼物,可是富贵不成、小命难保了……”他久未答话,那老卒早是猜知他心中的忌讳处,对着众人呵呵笑道:“兄弟们活了大半辈子,哪一个没杀过人、刀口上没喂过血?若世上真是有鬼,那这么多年下来,可曾见到一魂半魄向咱们讨命来着?方才那白影定是那江湖飞贼从温侯那里偷了啥要紧的物事,不巧被咱们撞见了,他便装模作样、弄得那番神神道道的,想把咱们吓住,好逞得其偷盗之欺……”众人听了,皆是觉得这话说得甚有道理,均把目光投在领军校尉身上。那校尉明白这是众人听从自个儿定夺之意,将牙一咬,说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家伙儿这便随我追过去,就算他是个厉鬼,咱们这么多人也将他剁了,若是个贼人,便绑到温侯府去给咱们的新主公送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这帮人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事情定下来说干便干,一个个将身上铁甲解在地上,又是弃了手中的长枪铁戈,每人只携了一把轻便的朴刀,彼此间呼喝了一声,便往那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却说那司徒府中的侍卫总管周仓、裴元绍二人的身上的伤势颇重,今日日间为接圣旨而不得不自病榻上起身迎接,几番跪拜折腾之下,二人身上的创口均是裂开不少,方方过了用饭时辰,二人便早早的安歇下了。这守府的职分便交由了一员名叫邓谡的牙门偏将全权料理。
说起这个邓谡,不过才二十来岁岁年纪,乃是义阳郡棘阳人,与司徒府副统领裴元绍也算是半个老乡。但王允用人,一向以才为先,此先王允遣派周仓、裴元绍去那郿坞打探情势之时,府中警戒侍卫无人照应,便从府中众多的将士中选中了他,更是擢拔他为牙门偏将,总览守卫事宜。王允此举,那蔡邕尚是不解,还问道:“兄长,你府中将士年长者有之、练达者亦是有之,为何弃长而选幼、抛达而择浅,独独选了这样一个年岁尚轻的小伙子?”王允彼时便答道:“伯喈你有所不知。我这府中侍卫常有私下比试之时,按理说武人比试,各凭武艺便是,可这个邓谡却善于鼓动人心,与几个交好的结伴对敌,管他对方一人也好、数十人也罢,总能致胜,我从旁观看过几次,才发现他进退有度、驱合有法,看似比武、实则论兵,乃是帅才。自此我便对他有了考较之心,后来我又让周仓、裴元绍二人与他比试武艺,他虽是不敌周、裴二人,但亦可在二人手下支撑良久。他既是文武双全,我何不给其锻炼之机?其为瑰玉,假以时日,必是成我大汉良器之才,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周仓、裴元绍二人晓得王允用意之后,对这邓谡武学上指点、带兵上更是多以训导,不过短短数月时分,这邓谡的武功已是直追裴元绍,而统领带兵之时更是隐隐然有大将之风。严政四人刺杀王允的前日,他得了家书,说他老父病危,他便向王允告假,孰料他这一走,偏偏司徒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然那夜他若是在府,与周仓、裴元绍合力齐斗严政四人,便是吕布不来,王允性命怕也无虞。待得他再回司徒府,王允便将这府中的侍卫警戒一事全权交由了他。
今逢暴雨之夜,司徒府昨日又是大举操办过那中秋月宴,府中将士俱是疲惫不堪,这邓谡在府中前后巡过三趟之后,又是径自去了前府,见守卫府门的一众兄弟眼睛红肿、双膝发软,知是疲累积身所致,这便将众人遣回府中歇息,他独自一人披了件蓑衣,做起了那守府的门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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