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卑弥呼奸猾一世,终归是情窦初开的思春少女,又怎知这司马懿的阴险用意?双手拊掌,口中赞道:“仲达,你可真是文武全才呢……”她话只说了一半,却觉有异——那天子楼外已是不闻半点人声,却似万籁俱寂一般,她心头一怔,已是知晓门外的侍卫皆被乱尘放倒了,但听乱尘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朗声道:“小子曹乱尘,求见国主!”
乱尘武功绝顶,剑法当世无敌,卑弥呼、难升米早就与他相识,又怎会不知他的厉害?那难升米实是害怕的紧了,早就不顾卑弥呼的安危,借口引兵出城救援水牢,已经不知道逃到何处去了。而卑弥呼虽是不惧,但心想大业未成,犯不着为与乱尘死磕,不如避上一避,只是司马懿却胸有成竹,言说他自有妙策对付乱尘,她晓得司马懿计谋百出的厉害,自然顺水推舟,不惶不恐的高坐在天子楼中,只待乱尘前来。
可卑弥呼二人等了许久,终不见乱尘破门而进,只听檀木门扉发出三记清脆的叩响,那乱尘在门外道:“乱尘深夜来访,若是冒犯国主,还请担待。”乱尘如此知礼,反教厅内二人见怪,那司马懿以己度人,心中冷哼道:“你今日血洗水牢,将我军中的随从武功尽废,这便是礼数之道?嘿嘿,亏幸我料算先机,知得那皇甫嵩、朱儁二人同陷我手之后你们要再闯水牢,早早的将水牢众人转置他处了,不然岂非遂了你们救人之意?”他实是恶毒的紧了,面上微笑,唇如枪剑,一字一顿的说道:“曹将军可好生兴致,夤夜连访我樱池水牢与城内住府,更赐了一众下人们一世的安稳宿觉,在下可真是感谢的紧了。”
卑弥呼亦是朗声说道:“曹将军夤夜而来,已令寒舍蓬壁生辉,不知所来何事,能否赐教?”时人有云:“谁著你夤夜入人家,非奸做贼拿。”这几句乍听起来虽是谦恭客气,但其中讥芒毕露,又是从这样一个美貌的少女口中道出,怎不令人心寒?
乱尘知他二人在内,也不理会他们如何恶语相向,只是轻轻一叹,伸手将大门轻轻推开,缓缓走进厅来。他身材虽不魁梧,但往厅中一站,便是亭立如树,明月清辉斜斜的洒在他肩背、长发与俊脸上,恍若遗世仙人一般,那司马懿虽然总是自诩自己如何才貌双全,可此刻于乱尘面前,却是不可奈何的生出自愧不如的颓丧之情。那司马懿因妒生恨,不待乱尘回答,便高声喝道:“听闻曹将军文武双全,小可不才,今日偶得小诗一首,胡乱写就,还请曹将军赐教。”
他说话之时面色狰狞,左手反捏冲天诀、右手紧握毛笔,端的是一言不合便要偷袭乱尘的架势。可乱尘只是微微一笑,毫不惧他,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横在胸前,朗声道:“司马公子鼎鼎才名,可谓是浊世独振,乱尘才疏学浅,哪敢有什么赐教?”司马懿却是不依不挠,道:“近日我府中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个叫做曹仁还是什么曹洪,他说你们曹家乃是世家名族,儿孙之中文武豪杰迭出,他这一辈更以将军为最,非但武功卓绝,更是擅于诗词歌赋,有所谓‘名章迥句,处处间起;丽典新声,络绎奔会’,我原也倒是有些信了。但却见你支吾了大半天却不识得我这桩墨宝,想来只是徒有虚名之辈。嘿嘿,也不怪你,曹家多是欺天罔地的无眼无耻之辈,好不容易出个像样点的人才,总是要胡吹海螺的……”这司马懿看似谦谦有礼,实则字字如冰锥,阴冷刺人入髓。乱尘虽不好名节之事,可这司马懿初次见面便以曹家一众兄弟的性命要挟、更是将自己宗族都是一同辱骂了,他怎能不怒?但他身受左慈言传身教多年,毕竟难脱谦涵雅养之风,但听他微笑道:“既然阁下如此强求,乱尘不才,倒要看上一看了。”司马懿见乱尘入彀,右手高抬,厉声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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