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弥呼听他放人之意坚决,并不似玩笑作乐,脸上笑容渐收,心里想了一阵,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但心间仍有不少疑问,便开口问道:“那曹仁他们呢?他们不过是新近才入我囚牢,况且这些人个个内力精深、武功高强,在咱们牢狱内并无什么病碍,怎么连他们都是要放了?”司马懿又是嘿嘿冷笑数声,道:“这些人咱们不能留,留了他们,董卓可要偷笑的紧了。”卑弥呼讶道:“为何如此言说?”司马懿沉声道:“司隶之地乃是董卓辖所,长安城更是他的盘根老巢,他能有今日挟持天子、号令天下的威势,岂能当真是那易与的草包?他有那十万西凉精军在握,莫说是咱们抓了曹操、孙坚的手下,就是长安城里飞进来一只苍蝇,他也自是晓得。”
卑弥呼接话道:“那又如何?咱们抓了那些人已是有些时日了,他既已知晓怎么却不过问一句?”司马懿阴笑道:“董卓这厮老奸巨猾,这便是他的厉害处了——他眼下与关东诸侯为敌,倘若当真过问此事,那他是杀还是不杀?”卑弥呼仍是不解,答道:“杀啊,为何不杀?”司马懿将头直摇,道:“不该杀,不能杀……他优待乱尘,又是封侯又是赐爵的,难道仅仅因为乱尘有才?那王允为汉室旧臣,决计不肯屈服于他,他非但未杀,更是加官赠邑,所为又是何事?唯求人心向往尔——天下士子之心、天下百姓之心。不然他就算将那刘协小儿赶下台去,那帝位龙椅他也坐不安稳。所以他厚封乱尘,便是做给天下人看——你们瞧,那曹操前有进献七星宝刀行刺于我、后有假传帝檄发兵叛我,我董卓非但不加计较,却因他兄弟二人着实有才,反许下了高官厚禄,以待朝廷栋梁之用。古往今来,唯大贤大德者方能如此以直报怨、爱才惜才,那汉室昏朽,尔等士子长恨无法一展壮志,现今有我这等明君在此,还不速来投效?”
卑弥呼总算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道:“所以他不杀那些汉室旧臣,而是交由我们看押。我们若是能以牢狱酷刑将他们招降了,那是最好,如若不能,这些人久受牢狱之苦,性命也是不长了,况且他们失官已久,纵是有心与他董卓作对,也是掀不出什么风浪了。至于这曹家兄弟与孙坚部曲,他在洛阳、荥阳二地早已将他们的精兵锐马剿了个干净,这些人再是蹦跶,也是无足轻重了。索性就卖个人情给曹操,一来让曹操念得他董卓的好,二来让关东诸侯中的蛇鼠胆小之辈知道,只要你们识相,他董卓将来若是得了天下,非但不会大开杀戒,更会论功行赏……至于咱们,现在寄于他董卓篱下,虽也是出心出力,可董卓却一直瞧咱们不起,非但让我们总做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更让董璜董越那俩小子整日里带着大队人马监视我们,若咱们有一丝不从,他们便趋兵剿灭。哼,要不是那东海苍茫、远隔旧土,咱们带不了举国之兵前来,不然咱们哪里还要受他董老贼的这口鸟气?”她骂了一阵,又自个儿叹气道:“眼下咱们大业未成,尚需借得董卓之力在中原立足根脚,这切齿之辱,也只能忍得了。”
司马懿见她全部说中,笑道:“明瑶所言极是,真不亏我司马仲达的知心人儿。”那卑弥呼受了他这么一句看似真诚无比的夸奖,心中欢喜,面上更是飞起一抹俏红,嗔道:“说正事呢,别笑话人家。”他二人笑了一阵,卑弥呼又道:“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司马懿右手猛的一划,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反倒把卑弥呼弄糊涂了,但听她问道:“你不是说不能杀么?”司马懿面带阴笑,道:“是不能杀。可不杀又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所以咱们只好先放再杀。”卑弥呼讶道:“先放再杀?”司马懿咬牙道:“没错,正是先放再杀!他董卓不想杀人,可我却偏不能让他如意,一来要他与天下士人的梁子结的更深一些,二来可逞了我心头的快意,此为一石二鸟之计,任你权贵滔天也好、才士贫贱也罢,皆要在我司马仲达的算计之下!”他越说越喜,说到最后竟是癫疯无比,仰天不住狂笑,那卑弥呼虽常与他耳鬓厮磨亲近,可这笑声听在耳中,仍觉刺嘈无比,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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