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船妇见乱尘悟性颇高,心生宽慰,微微一笑,又是说道:“你可知我方才为何不肯你运化内力?”乱尘说道:“小子不知,还望师叔告知。”老船妇叹道:“那卑弥呼在灵丹中所下的毒本来也没什么了得,只是胜在种类繁多,孟章师兄原也能解。只是你那日运息良久、毒质随着内力奔行至五脏内腑中,到见得我二人时,已是毒入膏肓、无药可医。孟章师兄昔年便是因你而贬谪凡间,见得事已至此,便知天命既定、要收了他去,这才舍身化灵,以毕生修为吮出你经脉内的毒质,并以逆鳞镇压,锁在你左臂之内。你若是擅使内力,这些毒质自会又从左臂间散之诸脉,到那时,便是大罗金仙也是难救……乱尘,你这辈子,怕是回不了中土故国了。”乱尘闻言大悲,呐呐道:“我……我……我要回桃园,纵是死了,也要与师姐……师姐她葬在一处。”
老船妇看看乱尘,又看看张宁,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有些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言道:“东土方今大乱,群雄并举、匪寇震天,你若此时返还东土,又无有内力护体,与那难民又有什么区别?只怕还未行到桃园,便已身死。你若是住在此处,精研那天书中的大道正理,说不定可悟出毒质自解之法。”乱尘道:“我……我若留在这邪马台国,不消得数日,便连累师妹给那卑弥呼给一同杀了……”老船妇摇头道:“卑弥呼这小儿虽是心狠,但我今夜已经将他好好的教训了一顿,你不必担心她再生事端了。”她见乱尘仍是神情抑郁,劝道:“这邪马台国远离人世烟嚣,亦为净土,你虽不可搬运内力,却可领悟天书中的武理高招,须知招数精妙,行得引劲落空、避实就虚之法,亦是可以四两拨千斤,并非一定要以蛮力与敌斗凶斗狠。再者,你一身才思皆是老天爷所授,他若是教你在这邪马台国做得一介布衣百姓、八十终老,自也不消得这般铺排。所谓人命堪与、时命难否,说不定你哪一日参悟了天书中的明言至理,再回得中土故地,倒也未必不能……”老船妇说到末了,牵过张宁的手儿,似欲有所言,可始终却未能说出口来。
但闻那早虫唧唧,天际已露微白,那老船妇方是松了张宁的手来,缓缓的出了屋去,她见得乱尘、张宁二人立在青油灯下,如画中玉人、出双入对,泪珠儿竟是不住的滚下眼来,许久方是说道:“乱尘师侄,恕得老身多言一句……你若尘心难泯,有朝一日重回了中土,虽可再见恩师同门,但必要受那天命杀伐、情爱闯寄的苦难,此间因果,还望你好生的思忖。”
她这一语言毕,却听听得天雷轰隆一声炸响,一道赤雷兜头盖脸的劈将下来,耀得乱尘、张宁二人双目不能视物,待是清醒过来,除了门前的谷物粮种,哪里还有那老船妇的身影?
此后数年,乱尘张宁二人便在这青龙潭边结伴而居,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虽是清苦,倒也应付了下来。可只是那乱尘终日凄凄惶惶、思念貂蝉,每是情到深处,总是放歌狂醉,张宁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便是加倍的待乱尘好。但她愈是待得乱尘好、乱尘愈是思心切切。二人各有心间情事,如此恍惚度日。
有一日,张宁高歌一曲,唱道:“灯影浆声里,天犹寒,水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乱尘正捧天书自读,正是知礼而伤心处,此歌一过,却将他数年来无形无名的伤痛心猛然通透,忽悟出无状之意,自创出一桩奇幻至极致的剑法,名唤无状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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