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做公子,徐卿可能真会考虑考虑,可从那些人看徐知远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些让人恶心的东西。所以为护徐知远,那个身抗长刀却只活在徐家家主这个头衔下的男子,终是用刀做了一件他不能做却仍做的事。
那一战后,徐卿身受重伤,甚至连站起都不可能。初始时,徐知远已觉他要死了,他也确是快要死了,身上伤口纵横,给他包扎时,徐知远悄悄数过,那些流血的伤口,足有二十五处那么多。徐知远已撕尽了自己破烂的衣衫,却仍未能止住那不断流淌的鲜血。奇迹般的是,徐卿不仅没有死,还亲教徐知远去认各种药草,并因此而治好了自己遍身的伤。
外伤虽是治好,徐卿却也在自己的身体中留下了许多查不到治不好东西。外人面前,他腰虽是挺的,徐知远却晓他这挺腰需费多少力气需忍多少痛苦。但这其中最让徐卿无法接受的,却是再举不起那把久随自己身边的刀。那太重了些,说来可笑,那随他征战数十年的刀,竟是太重了些,甚都重得他再举不起。
也就自那天后,徐知远开始长大,不断在向徐卿学习时,他也开动脑筋。所以和徐卿比,他总能更容易的得到馒头,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收获雉鸡和野兔。
将回徐府的那天晚上,徐卿和他谈过。
“马上回家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徐知远摇头。
“你若真没有,那便由我来问问。一路行来,你都看到些什么”
“你想让我看的,我都已经看到了。”
“那你可曾学到些什么”
“需学的东西还太多。”
“那你又是怎么选择的”
“选择”十一岁的徐知远拨动着面前那堆柴火,不解的重复。
“十一岁,虽还有些小,但你毕竟走过许多别人一辈子都不曾走过的路,也见过许多别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见的东西,所以选择对现在的你来说,正是最佳时候。说说吧,你想想要我们曾走过的江湖,还是想要那京师城中的徐府”
“我有选择吗”
“当然有”徐卿点头。“正因你是我徐知远的儿子,唯一一个儿子,所以你才会有这选择。放心,我不会将你关在笼中。你若是鸟,想飞,我便让你飞你若是蜗牛,想留,我便会给你准备一个坚硬的壳。”
“可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徐卿明显一愣,然后道“我徐府,难道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找不出来”
“他们知道你已不能再吃辛辣之物吗”
“以后总会知道的。”
“他们知道你在阴雨天需要用热毛巾敷腰吗”
“你觉我这张嘴是干嘛的”徐卿没好气道。
“那我走了,”徐知远站起,刨开火堆后,一个圆圆的土块出现眼前。取出,再用石块将早已烤干的泥土砸开,一顿香气顿就扑鼻而来。撕下一根热腾腾的鸡腿,递给徐卿时,徐知远继续道,“你若想吃叫花鸡,怎么办”
徐卿纠结起来,说话声音明显就要小很多。
“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做叫花鸡啊。”
“他们有我做得好吃”
“你可真是不要脸,那些可都是大厨,能撑起一个酒楼的大厨。”
“说实话吧,”徐知远再将另外一根鸡腿递给他。“我可不想让个腰都挺不直的家伙去丢徐家脸。”
徐卿一愣,徐知远却是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已转身,顺势就侧卧在地,只给他一个小小蜷缩的背影。
徐卿又何曾不明白,徐知远说这么多,其实不过是想告诉他,自己不离开。明明舍不得,却仍是副别人欠他的模样。那天的那只叫花鸡,是徐卿吃过最好吃的一只叫花鸡,以至于很久以后,他都还会因为鸡肉味道的不同而去责备徐知远。
“我说小子,你这烤鸡的技术是不是倒退了”
回府之后,徐卿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将家族实权交给徐知远。所以人只十五岁,徐知远就担起了徐家这么一个沉重无比的担子。而在他的经营下,在徐卿手中已显衰落的徐家,现也成了田尔耕等需要顾忌的势力。乐得清闲后,徐卿也就渐变而成现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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