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厚背长刀拖于地,老人耷拉着头,缓步朝着屋里走。“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想当年,别说一块普通湖石,纵就厚及三尺的大理石,也能被我一刀劈成两半。现在……唉,就连一个方显名的后辈都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那年,老人其实还不老,不过刚过六十五岁寿辰而已。七年过去,六十五岁的老人也都已经七十二了。孔老夫子虽有言说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来稀。他似已经活了很久,久到大多数人会觉世间再无一事能扰到他。可他还是原来模样,无论三十六十还是七十,他都还保有那颗稚子之心。他应还是同样的好客,也应还是同样的喜好与人结交,不计怨仇。一如当年,不过换个场所,他便又和杨念如欢畅至极地聊了开来。
老人名徐卿,一生所负的最大之名,便是十大世家之一的徐家家主。
想到那极为有趣又固执的老头,杨念如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和伯父许多年未见,乍一提起,还真有些想他了。”
“只要你不再毁我山石便好。”徐知远冷漠的脸上也难得地现出笑容。
“没人再想和我比,我又怎会做那或失礼貌的蠢事。”
“就你也会讲礼貌”
“只要那人对,我便会讲。”
“那我可是真想让你对他也讲讲礼貌。”
“既如此,”杨念如也在徐知远身边坐下。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徐知远。“只当是为那个于你我来说都对的人,姑且忍忍,如何”
“那若是他不想忍呢”
徐知远问后,杨念如也转向田尔耕地问“大人也是听到了,有些事,纵我们想做能做,但若别人不想我们做,那也就只能说声抱歉。正好如在烟雨楼前,为了某些人,我们总不介意去得罪一些人,哪怕这样的得罪,会以生命为代价。所以,不管找到找不到,大人都该继续找。我们是能保证自己不动,至于其他,就得去靠大人了。”
“田某在此谢过两位”田尔耕抱拳躬身。这种事情,他对不少人做过,可这不少人里,能像杨念如徐知远这般坦然受之的,实是无几人。但他并不在意,很多东西,他看到的不是现在,而是或将到来的将来。
一躬之后,田尔耕也是转身。许显纯并未和他一起,而是继续端坐如初。
“大人是怕我两反悔?”
许显纯摇头。
“两位都是大人物,自该留人相待。”
“但留大人,实让我们很惶恐啊。”
“公子向来胆大,又怎会惶恐?”
“纵胆再大,也只不过一个升斗小民。自古如此的,但凡民见官,都会忍不住要心生战栗。”
“此是为何?”许显纯笑问。
“世皆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若想取,则是再无私留的道理。而这世间官员,又都多以百姓父母自居,所以我又怎能不惶恐不战栗”
“我只没想到公子也是这么的注重孝道。”
“其实不然,”杨念如摇头。“孝或不孝,对我来说都非那么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因我自小便是无人养,所以对自己的这条命,更是吝啬得不行。大人千万莫打它的主意才好。”
“公子有双锏相护,又有谁敢轻易去打它主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杨念如手拍胸膛,做出松一口气的模样。
此处一时无言,起身离开的田尔耕却是匆匆赶往下一处。
同样是离徐府不远的一处民宅之中,田尔耕至,宅中就有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连忙赶迎上来。
“大人”
田尔耕挥一挥手,那人便是落后半步的紧跟田尔耕身后。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禀大人,衙中人员已出七成,除四成之人围在此处外,剩余三成人马,皆已散遍京师各处。虽如此,却也未曾听到有关那人的消息传来。”
田尔耕皱眉,随即又道“可有信至”
听他问起,那人赶紧自腰间掏出一封由普通油纸为封的信件。信上无字,更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可当田尔耕伸手接过,便知这是他一直在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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