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大帐,岑含一路沉默不语,待得回到自己的帐子,早有呼延擎苍等几人在内等候,言语问起,才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乐心道:“你也莫太忧心。将军久经沙场,绝不是疏忽轻敌之人,咱们几个月来按他调派行事,也没出过乱子不是?”
岑含点了点头,道:“但愿是我多虑。”
乐心笑道:“也不能说是多虑。只不过相比起来,我倒是更加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岑含双眉一挑,问道:“甚么事情?”
乐心挠了挠头,笑容顿时有些不自在:“咱们此次突袭虽说是出其不意,但要是真遇上了一个人,那也够呛。”
岑含怔了怔,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是那位‘墨者仁心’么?这人功夫也确实是高深莫测。我看要不这样?让擎苍明早随你一起去,若真个不巧遇上了,你小心周旋,千万不可与他单打独斗,对方人少便围而歼之,若真是实实在在七千人的硬仗,擎苍就回来报信,我立时赶去援手。”
呼延擎苍在侧,闻言当即点头。
乐心却苦笑道:“也是无可奈何的法子。若非我本事不济,这最后一条倒是可以去掉,我和擎苍给你把捷报带回来就成。”
岑含沉默了一阵,忽叹道:“我这一身能耐虽说连自己也是始料未及,恍如一梦。但若有得选,我宁愿拿它换我师姐好好活着。”
呼延擎苍、施兰与南宫翎三人对于洛飞烟之事,或一知半解,或全无所知,此刻心中虽有疑窦,但瞧岑含神色,都知趣咽进了肚里,没敢开口询问。
乐心见他神情黯然,心下不由后悔,笑容又恢复灿烂,道:“罢了,提这些劳什子作甚?徒惹些烦恼!我也只是冲自己发发牢骚,觉着自己有些没用而已。”
岑含莞尔道:“你这身修为若还算是没用,这营中恐怕还真找不出能用的大将了。”
乐心啼笑皆非,耷拉下眼皮道:“我哪是这意思?你消遣我呢。”
岑含微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甚么意思。不过武学一道说到底也只能由量而质,循序渐进,另外也需一些机缘,急也没用。再说你若甚么都收拾了,还要我干嘛?”
乐心闻言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道:“好罢!那就让你再出一阵子风头!”笑了一阵,又正色道:“既然如此,明日之事咱们便这么定了。你守着大营也千万小心,倘若有变,便遣南宫大叔来,我也火速回军来救!”
岑含想了一会儿,也没别的点子,便点了点头。
几人又胡乱聊了一阵,才各自散去。是夜岑含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第二日天微微亮,便起身出了帐子,来看乐心。适逢乐心点兵待发,见是他,不由笑道:“你倒是早。”
岑含道:“睡不着,所以起得早些。”
乐心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长刀一横道:“能安排的咱们都安排了,想来也出不了甚么大事,你就等我的好消息罢!”
岑含应了一声,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不一会儿,兵将毕集,啃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整装待发。乐心与呼延擎苍各各上马,随后一声令下,有条不紊地往镇州城而去。
岑含望着战马扬起的烟尘出了一会儿神,心中那股子不安越发蔓延,便又去了李存进的大帐。李存进起得也早,正读兵书,见他进来,微觉诧异,问道:“找我有事?”
岑含苦笑道:“只是有些心神不宁,便来看看。”
李存进也笑了笑,道:“昨日的事你也莫放在心上,我知你素来谨慎,这是好事,不过有时候也毋需自寻烦恼。这大营之中尚有不少步兵,咱们尽遣精锐的消息也并未走漏,即便他张处瑾调虎离山,此刻我营中也还有两头猛虎,又有何惧?”
岑含长长吐出口气,点头道:“说的也是。”与李存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又告辞出来,只见东方鱼肚白,营中早已升起袅袅炊烟,正是火头军在造饭。那几缕炊烟缓缓升起,越升越高,又消逝在晨光中,岑含皱眉看着,豁然间心中那一片朦胧烟消云散,一个清晰的想法骤然冒了出来。
若这七千人既是诱饵,也是奇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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