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说甚?!”
孟起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怒视着陈迹。
刚刚钱猛和陈迹联袂来访,还带着一个参军并自家儿子。他还以为是这不成器的逆子第一日便在军营犯了错误。只是碍于他的面子便上门来私下解决。
是以他连忙放下手头的政务,把他们好生请进来,还亲自奉了茶水。
没想到啊,这百闻不如不见的陈主簿,上来就说要把石陵城给他烧喽。他一个四十有五的老年人了,哪能听得了这个,差点一口气儿没上来就过去了。
“孟县君稍安勿躁,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陈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宏伟蓝图给孟县君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接着又道:
“军中的马都尉正是石陵本地人,出身城中马家。某已劝服了他,有其联络族人,再联络其余世家豪强,想是不成问题。如此世家方面可以无忧。
而敌军方面,孟县君也可放心。我军骑兵虽然成军时日尚短,但战力不俗,在敌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完成夜袭,可谓是手到擒来。想来很快便能收到他们的捷报了。
是以现在,便只剩石陵县衙以及城中百姓了。某知晓孟县君向来深明大义,为了我明阳郡的大局,定会赞成此事吧。
县君放心,待我军歼灭敌军后,定会上报府君,禀报全城士民的功劳。如今府库里尚有些余财,府君定然会不吝封赏,更会拨发经费,将这石陵城灾后重建的。
届时百姓不仅可以新得一套崭新的房舍,还能收到些赏赐。想来往后的日子,还会更好过些。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孟起嘴角狠狠一抽,甚么灾后重建,词儿倒是新奇。不过也形象得很。
“陈主簿倒是能说会道得很,怪不得如此年纪便作了这等紧要位置,而我这不成器的孩儿还要蒙了主簿的恩情,才得以入仕。就连本县心中,也甚是自愧不如啊。
只是汝说得再好听,难道真能保证事情一定顺利吗?我们且先不说敌军会按照汝说得那样攻城,单说城中百姓。
本县虽在此地为官数年,还算有些人望,但也没有恁大的面皮,能让全城百姓尽皆毁家纡难,抛却祖传的房舍不要,支持大军歼敌。
而且日后就算功成,难道太守府一定能拨出这般巨额的钱财,来重建全城吗?
好,就算如此。这几日你让百姓去哪里安住。总不能协助尔等于城中挖完工事,便坐在家里等着被敌军杀死吧!
另外,既然要百姓作出这般牺牲,那这段时日的饭食,我们总要管吧。全城数万百姓,再加上大军,恁多人,哪来的粮食去吃。
就算很快有新的粮草运到,也远远不够供给恁多人数日之久吧。
若是这些问题汝都能解决了,本县这便下令彻底封城,给你写那布告文书。就算舔着本县这张老脸,也给你挨家挨户地上门劝说百姓答应!”
孟县君涨红了脸,吹鼻子瞪眼地提出了连环三问,好似要和陈迹拼命一般。
他这副模样,直把房间里其余四人看傻了眼。
乖乖!这孟县君看着和和气气的,发起飙来战斗力恁地恐怖。就连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孟德,也是头一次看见往日温文尔雅的父亲这般模样。
在他印象里,他的老父亲几乎没怎么动怒过。尤其是近几年他把资源给了兄长以后,每次看到他都慈爱得不成样子。
就算他在外边闯了祸,也不会有半点动怒,反而将事情都给他尽力担下来。
就是如此和蔼的老父亲,这一次被陈主簿给弄得破防了。陈主簿这一张嘴,真是厉害得紧呐。
“咳咳,老夫失态了。”
孟县君感受到四人看向自己的奇怪目光,很快回过神来。暗道自己多年的养气功夫,怎么面对这陈主簿,就不成了呢?
“还请陈主簿解惑。”
“孟县君客气。县君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如此做派情有可原,反倒让某更加倾佩县君的高尚品德了。
关于县君的几个疑问,迹早已想好了。其实解决起来倒也不难。我军虽然供给足够的营帐,粮草来安顿百姓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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