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领悟 (3-1)

这一刻，钟阳仿佛产生了上帝视角，明明自己还站在原地，但是他的视野却在不断拉高，方圆百丈内的一切事物都投射在他的脑海里，不，准确的说是天地万物都在主动往钟阳的意识里钻。

这便造成了另一种更加独特的视角，钟阳一边以宏观角度“俯瞰”大地，一边又以一种精微的视野观察每一片草叶，每一滴水珠，甚至每一粒泥土。

这一刻，钟阳仿佛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天地自然之中，一种莫名的韵律在涤荡着钟阳的全部心神，使得他的身心都受到了洗礼。

一种和谐的美仿佛要在钟阳的心中呈现，钟阳试着伸手去触摸，但是眼前却忽然一阵迷蒙，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不过钟阳并没有任何遗憾，而是嘴角噙着笑意，继续漫步在山野之间。

顺着山势的起伏，钟阳不徐不疾、不紧不慢，就仿佛是一个踏青的田园诗人。

沙沙沙……

春雨霖霖，牛毛细雨倾洒在每一座山头、每一块岩石、每一株老树，四散溅起的水汽如雾如纱，又仿佛一阵青烟，笼罩了远方的山野，这一幕如诗如画。

钟阳也不知道自己行走了多远，一直到耳边的沙沙声逐渐变得响亮，甚至变得洪亮。

钟阳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小溪边。

小溪的上游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如同一条雪色绸缎挂在山间。

轰隆隆！

瀑布飞流，俯冲到底，无数水流又盘旋着、激荡着，顺着弯曲的河道跌撞回旋前进，不时激起一朵朵纯白的浪花。

当瀑布之水流到钟阳脚下的时候，已经变得澄澈透明，哗啦啦清脆的声响仿佛一支美妙的旋律在钟阳耳边奏响。

混乱的溪流中，一个旋涡忽然在水面形成。

旋涡的出现仿佛是整个溪流的点睛之笔，钟阳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它。

当钟阳将精神力集中到旋涡中的时候，水中的旋涡便在钟阳的视野中不断放大，原本只有巴掌大的旋涡瞬间大如斗，又很快变得如同房屋、如同山峰。

一瞬间，钟阳看痴了。

一个完美的漏斗形旋涡，汇聚了四面八方的庞大水流，按理来说每一道水流都充满了强劲的力量，但是在旋涡的统协下，无数股力量仿佛卸去了排斥力，圆融如一。

不知不觉，钟阳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一滴豆大的晶莹水珠从屋檐上滴落，落在一处小水洼。

“啪！”

水滴入水，无数小水滴四溅而起，落在钟阳的手背。

水滴巨大的力量顿时搅乱了水洼的平静，一圈圈涟漪在水面绽放，恐怖的冲击力、排斥力引起了小水洼的“轩然大波”，

这一瞬间，钟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丹道。

“水洼虽小，但是比之水滴却如同湖泊比之于细龟。”

“但恰恰就是一滴微小的水滴却搅乱了水洼的平静。”

“灵元丹，一百零八种药液的强行融合，不正如水珠滴入水洼那般粗暴吗？”

与水滴入水不同，钟阳视野中的巨大旋涡却是如此的美妙。

能将无数股不同方向的激荡水流融汇如一，这便是旋涡之美。

这一刻，钟阳仿佛看到了炼丹的奥义，但是正当他要深入观想的时候，旋涡却逐渐缩小，最后消失。

旋涡消失之处，只剩下平静的水面。

“旋涡消失了。”钟阳本能的产生了这个念头，不过没有遗憾，而是无悲无喜。

钟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空明通透的特殊状态。

看了一会儿平静的水面，钟阳迈步，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越是靠近溪流上游，越是靠近瀑布，水流就越是激荡，各种暗流、混乱水流交织，还有复杂的河床地形，但越是这种混乱的地方，越是容易产生一个个旋涡。

很快，钟阳的目光就捕捉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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