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烟把棋子往棋盒一放,蔫了口气,弱弱道:“罢了,都怪你与我闲聊分心。”
月惜迟好笑道:“你倒还怪上我了。”说罢便拿起一块蜜饯送入口中,问道:“如此心不在焉,你是想问我胡士榛的事吧?”
灵烟有点心虚,不置可否。月惜迟咀嚼着,蜜饯的香味在她唇齿间弥漫,“他目前还不会死。”说罢还不忘提醒她一句:“你可以顾念你和茗萧的情分,但也要知晓分寸。”
灵烟颔首会意。月惜迟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叶,道:“你若闲着就替我去出出难题,如今可用之人是越来越少了。”灵烟本也无事,便点头应承。
踏进银环宫,晚风落花,几棵单薄的银杏果树摇摇欲坠,几名少女模样的门人铺晒着几筐她也叫不出名称的草药。银环宫作为制毒炼药之所位于西北侧,除了劳作门人,鲜少有人来往,灵烟也只不过因为差事来过几回,那几名少女模样的人似初来,不认得她。
灵烟信步到了制毒的丹房苦竹院,刚迈进门槛,一股酸苦腥味便迎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取出方巾捂住口鼻,灯火昏暗,壁挂着的,笼里圈着的,都是蛇蝎蟾虫一类的毒物,令灵烟不由心生寒颤,她想起茗萧前些年日复一日在此等地方研毒制药,真不知她如何待得下去。
“灵烟大人?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苦竹院掌院姑姑发现了她。
灵烟取下了掩着口鼻的方巾,说道:“这不是‘断十三’要进新人,少宫主让我来看看。”
灵烟环视了一周,出于好奇地问道:“你们终日与这些毒物相伴,不会被毒伤么?”
掌院姑姑抚掌大笑道:“灵烟大人真能说笑,这可是苦竹院,门人都是精挑万选的,怎会被毒伤,即便毒伤也随时可解。”
“那…漫山风如何解?”灵烟又试探性询问着。
掌事姑姑倏地一愣,缓缓道:“漫山风只有凝风大人可解,且制药丹房在白芷院。”又心里一疑,问:“您怎么问起这个?”
灵烟急忙遮掩道:“噢,我只是好奇。”又话锋一转:“我不懂制毒,这些差事就由你来做,我去趟白芷院。”
掌院姑姑颔首应下,恭敬地将她送走。灵烟一出院门便深吸了口气,往白芷院走去,而掌院姑姑瞧她一走,唤来一名门人,附在其耳边说着什么。
还未踏入白芷院,浓郁的药香便侵袭而来,虽夹杂着一丝辛苦,却实在比苦竹院好受得多。灵烟远远看见院外剑光忽闪,有一女子在舞剑,动作笨拙,一招一式却井然有序,是危月宫的入门剑法“惊风七式”。
女子察觉到有人来,动作停止,回头看着灵烟,表情木讷。
“我打扰到你了?”灵烟先开口。
女子恍惚中摇头。
“你是白芷院的人?”灵烟再问。
女子仍然木讷地点点头,银环宫偏远,她从进来之后每日在门内学习研毒制药,唯一和银环宫以外的门人接触也只有在膳堂用膳的时候,她自然不认得灵烟,不过她看出灵烟穿着华贵艳丽,便知道必定是有身份的人。
灵烟看她呆呆的样子觉得有趣得紧,便打趣起她来:“你不在丹房炼药,偷跑出来练剑?”
“我不是偷跑,丹药一个时辰以后出炉,我只不过在等待的功夫出来练剑而已。”女子这才辩解道。
“你要参加明日的比试?”灵烟一语道破。女子被说中心思,脸红地低下头,银环宫的门人除了研毒制药,几乎不会武功,唯一可学的只有入门剑法“惊风七式”,她很努力学,可教授姑姑认为她们终日在药房武功无所用,便只教了三式。
灵烟知道她被自己说中了,便刻意挖苦道:“我若没记错,银环宫的门人武功修为是很低的,你连惊风的前三式都使得如此笨拙,怎去对抗‘春江花月夜’?”
女子沉默良久,猛然抬头,眼似有光,语气不禁加重:“我不想在银环宫。”
灵烟一愣,却似有无奈地笑道:“人各有命。”
女子不甘愿道:“可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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