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一听,真好像冷水泼头。他没想到李世民竟会这样驳他的面子。老元帅往殿下一看,三班文官,四班武将,都伸着脖子瞪着眼,闭着呼吸,在看着他。如果碰了壁,保不下本,不但薛仁贵活不了,自己往后还怎么抬头见大伙,岂不威信扫地?“万岁,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尉迟恭保了您几十年,鞍前马后立下血汗战功,能不能将臣的官职一撸到底,把我贬家为民,用我的功劳保薛礼不死,您看如何?”“爱卿,这不是笑话吗?不但你这么说,鲁国公、扫北王也这么说,真是太糊涂了。你是你,他是他,你尉迟恭立的功劳,怎么能搁到薛仁贵身上。相反的,薛仁贵的罪,能不能折到你身上呢?二者决不能混为一谈。朕不是驳你的面子,国法无亲,孤不能徇私舞弊。”尉迟恭听到这,腾地站起,高声说道:“万岁,臣说两件事您可记得?”“这第一件?”“可记得当年您做秦王之时,领兵带队攻打洛阳,久攻不下,五月五日端阳节您传令放假三天,然后您与军师徐懋功游览御果园。王世充的大将单雄信,闻报后偷开城门,领兵带队将您困在园内,逼您投降。您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时,臣得到了警报,那时我正在河边饮马,身上一丝未挂,只有金鞭一条。臣闻讯大吃一惊,骣骑战马赶奔战场,闯入重围,杀散敌兵,单鞭夺槊,战败单雄信,从虎口中把您救出。您那时扶着我的肩头,掉着眼泪说:你是我大唐朝的保障,将来无论何时何地,不论你提出何等要求,本王决无不允之理。万岁可还记得?”李世民点了点头。“二一件,当年削平群雄,天下归一,您秦王功劳最大,高皇帝想传位于您,遭到建成、元吉的忌妒,他们勾结张、殷二妃,作出下贱之事,被您发现,您念及手足之情,没在高皇帝面前诉说此事,只是宫门挂玉带,以示警告,让其自消自灭。建成、元吉反颠倒事实,倒打一耙,并唆使张、殷二妃撕破凤袄,挠破粉面,到高皇帝面前告您一状。高皇帝病榻之上不明真象,要将您开刀问斩。万岁,您难道没有受过不白之冤?那时我尉迟恭出使河北,闻信后为救您昼夜兼程往京里赶路,活活累死了我的宝马良驹。臣进京后连家都没回,先奔天牢探监,又连夜进宫为您求情,结果误中建成、元吉毒计,把我打得通体鳞伤,九死一生,这些旧伤,现在还时常发疼。若没有程咬金、侯君基、王君可众人,臣早已不在人间。以后真象大白,高皇帝处置了建成、元吉,您才登坐大宝。您那时又对我说:老爱卿,你对朕的救命大恩,朕永世不忘,以后你不论提什么要求,朕决无不准之理,请问万岁有无此事?”李世民又点了点头。“数十年来,臣只知为社稷、为陛下南征北战,可以说从未向您提过什么要求。请问陛下您欠不欠我的人情?我今天重提往事,是为了保薛仁贵不死,臣就提这么一个要求,算不算过分?”
尉迟恭愤怒之下把往事—一提起,李世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觉着对不起敬德。他想来想去,觉得看在尉迟恭的分上,应该把薛礼饶恕才是。皇上的心里刚有了点活动,李道宗上殿了。他知道敬德功高望重,皇上有时也听他的,怕事情有变化,这才没有奉旨就上了金殿。他来到龙书案前一跪:“万岁,我女儿死得冤哪!”李世民一见,活动的心又收回去了。“老爱卿,你方才所讲句句是真,孤是欠你的人情。但爱卿应该知道,朕当初所讲,是指你尉迟家族而言,你与薛礼虽名为父子,实并非一家,二者不可混为一谈。爱卿应该明白。”敬德一听更急了:“万岁,那么说今天我算白说了。这么办,你敢说三个要杀?”李世民一听,嘿嘿,和程咬金一样,他的气也大了:“熬国公,江山是我的,社稷也是我的,慢说三个,三百个又有何难!对薛仁贵我就是要杀!杀!杀!”
尉迟恭一瞧顶上牛了,他真想上去抓住李世民打他一鞭,但在封建年代他哪敢哪!只得把火压了压:“万岁,臣是个粗人,说话不讲规矩,求陛下见谅。”“朕不怪你,只要你明白事理就行。”“陛下,臣今天为薛礼保本是保定了,若万岁不饶,臣跪死在这里就不走了。”说着话他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御案下,不住地磕头。李世民真有点左右为难,看看敬德心头有点动摇,看看程咬金又有点生气,看看李道宗又坚定下来了。他袍袖一摆,退殿回后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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