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退出总府,来到帐房,不胜欢喜,犒赏火头军酒肉,前营内弟兄畅饮。仁贵开言叫声:“兄弟们,明日起兵下去,不知什么地方?可有能将保守?”王新鹤说:“薛大哥,思乡岭下去,乃是一座天山。山上有弟兄三人,名唤辽龙、辽虎、辽三高,十分凶勇,除了元帅英雄,要算他弟兄三人厉害。”仁贵说:“果有这样能人?愚兄此去,必要夺取天山,方显我手段。”新鹤说:“大哥此去,无有不胜。”大家饮至三更。一到明日,张士贵传令三军拔寨起兵,离开思乡岭,一路下来。相近天山,把都儿报上山去:“启上三位平章爷,不好了。南朝穿白薛蛮子果然厉害,取了思乡岭,四员总爷俱皆投顺。如今来攻打天山了。”辽氏弟兄听言大惊,叫声:“二位兄弟,我想穿白小将如此厉害,难以取胜。且守天山,看他怎样前来讨战。”两弟兄道:“哥哥之言有理。”
火头军薛仁贵,同八个弟兄尽皆披甲,出到营门,望天山一看,不觉骇然。但见天山高有数千丈,槍刀如海浪,三座峰头多是滚木。扯起一面大旗,上书七个字:“天山底下丧英雄。”望去影影有些看不出,小番一个也不见。不要管,待我喊叫一声:“呔,山上的快报主将得知,今有火头军薛礼在此讨战!”这一声喝叫,山顶上并无动静。仁贵连叫数声,并不见一卒。说道:“众兄弟,想必山太高了,叫上去没有人听见,不如待我走上半山喝叫罢。”王新鹤叫声:“薛大哥,这使不得,上边有滚木打下来的。若到半山,被他打下滚木,不要送了性命么?”仁贵道:“不妨。”把马一拍,走上山来。不到二三丈高,只听得上面一声喊叫:“打滚木!”吓得仁贵魂飞魄散,带转马,望底下一跑一纵,纵得下山。滚木夹马屁一股后打下来,要算仁贵命不该绝,所以差得一丝打不着。薛礼叫一声:“天山上的儿郎休放滚木,快报进去,叫守山主将出来会我。若个作耳聋不报,俺火头爷爷有神仙之法,腾云驾雾上你天山,杀一个干干净净,半个不留。”
山顶上把都儿听得说会驾雾腾云,忙报进说:“启爷,底下穿白的薛蛮子在那里讨战,请三位爷定夺。”辽龙说:“二位兄弟不必下去,由这蛮子在底下扬威罢。”小番道:“将军,这个使不得。他方才说若不下来会战,他有神仙之法,腾云驾雾上山来,要把我们杀个干净。”那弟兄三人一听此言,不觉吃了一惊,说:“他是这等讲么?”辽虎道:“大哥,久闻火头军厉害,看起来定有仙法。”辽三高说:“不如我们走下半山,看看薛礼蛮子是何等样人,这般骁勇。”辽龙、辽虎说:“兄弟言之有理。”三人披挂完备,端兵上马,出寨来至半山说:“把都儿,我们叫你打滚木,便打下来;不叫你打,便不要动手。”小番答应:“知道。”辽三高在第一个低些,辽虎在居中又高些,辽龙在后面顶上。三人立在半山,薛仁贵抬头一看,三人怎么打扮?只见那辽三高:
戴一顶开口獬豸盔,面如锅底,两道红眉,高颧骨,铜铃眼,海下几根长须;身穿皂罗袍,外罩乌油甲;坐下一匹乌鬃马,手执一柄开山斧。
又见那辽虎:
戴一顶狮子卷缨盔,面似朱砂涂就,两道青眉,口似血盆,海下一部短短竹根一胡一;身穿一件锁子红铜甲,坐下一匹昏红马,手执两柄铜锤。
后面那辽龙:
戴一顶虎头黄金盔,面方脸黄,鼻直口方,凤眼秀眉,五绺长髯;身穿一领锁子黄金甲,手端一管紫金槍,坐下一匹黄鬃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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