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犬牙交错的鬼峰礁群,登上埠浪洼,河上匪寨便已是目光所及。
天下七匪之间,或是如瀛洲刀匪那般远在海外,或是似大漠马匪一般行踪不定。
除此之外,便是如梁山匪、太湖匪、河上匪等,盘踞某处,为恶一方。身在梁山泊的匪人自是兵强马壮,又打起了替天行道的幌子,势力自然是蒸蒸日上,大有成为七匪第一的趋势。而太湖匪本是由三十二寨匪人松散组成的联盟,势力也是不俗,可却被并州盟主楚升提剑而去,斩杀了大半匪人,只剩残部在太湖上苟延残喘,已是不值一提。
河上匪之前本身实力便落于末尾,也就是太湖三十二寨匪人遭了孽,这才脱离了挂车尾的位置。可他们自身却与瀛洲刀匪纠缠不清,欲图借其势而起,也难怪江鱼不可容他,青州白道不可容他。
自河上匪一众占据了埠浪洼,洼上便再无他人踏足,因而匪人从不曾考虑过会有人能够生生穿过那鬼峰礁群,更想不到的是这青州白道如此凶悍,纵然被他们在山水楼船上杀了个措手不及,自身势力已然重创,非但躲回各自门派舔舐伤口,却仍然有勇气哀兵来击。
是以,便也就是在众匪准备欢喜分润赃物时,众人摸至洼上,甚至连哨塔都不曾见到,一路不曾受到阻碍,径直往匪寨杀去。
及至杀至匪寨近处,才有值守小匪望见那提刀携剑的人群,面上顿时惊慌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寨中奔去,口中大声叫嚷着,打碎了一群匪人的一厢黄粱美梦。
此时腾碑正在寨中,身上包扎的伤口依旧渗血,却与负责后勤的匪头吩咐晚上大宴一事,准备大醉一场。
匪人便是匪人,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哪里有几分长远意识。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死去,本就朝不保夕,谈何规划。因而但有纵欢的机会,定然要安排上,便是腾碑也不顾自己身上带伤,只要饮宴作乐。他们清晨方才归寨,便要叫叫嚷嚷的举办庆功宴,谁又曾想到会有人衔尾杀来。
喧哗声往寨内递来,腾碑先是愕然,旋即惊慌不已。
但这表情也只是一闪而逝,毕竟是河上匪首,其人纵然目光短浅,却也有几分城府,面色虽然凝重,却咬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小匪们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信息也不全,他不知是谁人来袭,只当是一直紧紧提防的瀛洲刀匪终于难以按捺野心,欲图登岛吞并他们河上匪一部。这也正是极好的时机,他们奔袭掳掠,方方回寨,正是自身疲惫之极,警惕性最为放松的时候。
若是刀匪众早有暗手安排,怕不是当真能够功就。但这埠浪洼是他们河上匪的立根基业,哪里容得别人夺取,是以其人按捺住惊慌的心情,咬牙高声喝道:“好一群刀匪众,这一手黑吃黑做的,端的是好胆!”
他声如钟鸣,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冲亲近的护卫小匪叫道:“取我兵刃来!好教这群矮子知道,我们河上匪又岂是善欺之人!我等神州匪人,何惧一群瀛洲客!”
匪人们本就因利相合,组织松散,因而才需要一位匪首带领。关键时候若是匪首凶悍,胆气十足,那么小匪们也跟着群情激昂,奋勇往前;可若是匪首自身胆怯,这满寨的匪人便如同沙堤般自相垮崩。
是以,纵然腾碑心中也有不安,却硬撑着要拿出胆气!
腾碑一声怒喝下,反倒是让小匪们平静起来,他们簇拥在这位大寨主身侧,浩浩荡荡好似蚁群涌出山寨。
但等到得近前,腾碑面色却变了又变,他目光停滞在高义身上,只觉的腰间伤口依旧隐隐作痛。
这新添的伤正是在楼船上,被高义一刀斩就。那一刀刀势极快,避之不及,几乎拦腰将他斩成两半,幸有心腹小匪为他挡下大半,不然归来的,只是自己两节的尸躯,如此时刻提醒着他眼前之人的可怕。
武林中人彼此厮杀,哪里理会得了什么排兵布阵,纵然是高义通晓军伍之术,可自家率领的一众人来自青州各个门派,彼此最多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如何足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人?是以均是如同群架般汇聚一群,只待一声令下,便各自提刀擒剑兀自厮杀而已。
一时间,双方各自人手彼此按捺杀意,个个都盯着对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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