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山水楼船,蚁舟飘飘荡荡,沿着长河水势而下。
神州之上山川河脉,最是长河浩荡延绵,在晨曦金光洒落在河面上时,一叶扁舟摇晃而去。
江鱼对着晨光吐出一口浊气,放眼望去,才真知天地无穷而人力之微,自身不过所谓天地一逆旅的深深感触。如此也无怪那般多的代代江湖豪杰,踏入武道巅峰之后,大都出海寻觅仙山,欲穷极武道之上的景色。
不同于他每日清晨早起打坐悟剑,唐可畏慵懒,及至正午才悠悠转醒,不多时高女侠也从船舱内探出头来,二人的懒散可也真有得一拼了。高凤薇倒不去说,真不知似唐可畏这般每每睡到日上三竿,一身功夫却是如何得来的。他一手银枪潇洒大气,江湖上可列为使枪的个中翘楚。
昨晚三人聊了许久,据唐可畏亲口所述,这一杆银枪源自他祖上,唐家枪在东三州也是名气极大。只是后来唐家那位老祖与人以武争锋,落败后内伤难抑,在家中不多岁月便去了。故而此后唐家弃武从文,便渐渐的放弃了这一道途。可他偏偏对书卷兴趣不高,唯二有意习练的,一者是画、一者是枪。是以,他便重拾了这柄唐家霸王枪,但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凭着异禀的天赋达到这般境界。
此时船儿也临近一处村落,在不快的水流中,依稀能够看到岸边村上冉冉升起的炊烟。
两人便都揉着肚子,不约而同的打定了主意,便要先在村落停泊修整。昨晚走的匆忙,船上当真是空空荡荡,武人不是仙人,一顿不吃也饿得慌。江鱼一夜未眠,体内气机流转,面色这才微微有些好转,他倒也不去拂这二人的兴致,左右自己仍旧是个病号,蚁舟拨浆也非是自己动手。高女侠心里也是不肯,想她堂堂女侠,却做了一夜的船夫,想想都着恼。
但她不愿,唐可畏却更是脸皮厚过城墙,顶着那对水汪汪的双眼视线,生生的权当无事,一手揉着肚子,一手伸出船舷去捞水喝。喝了半晌眼见船儿当真是离得村落愈发的远了,高凤薇终究是绷不住了,冷着脸冲他喊道:“姓唐的,你在作甚?”
唐某人好似一滩烂泥一样躺在船上,背倚着船塝,手一捧接着一捧的捧水咕嘟喝下,头也不回道:“肚中着实饥饿难耐,便喝水顶饱啊...还能如何?”
高凤薇简直被这男子的无耻给气笑了,为了不去摇浆划船,竟然要生生喝水顶饱,本想便让他就喝的满肚子晃荡便是。可转念一想自己从昨晚也还未曾吃过东西,终究是被他的无赖打败,冷哼了一声,绷着脸转身去苦逼之极的划船。
船儿悠悠靠岸,落好船锚,几人登上岸来。但他们二人在船上僵持一会儿的功夫,船儿已经错过了那村落,若是要去拜访村中民人,那就只能折返些脚程。但所幸岸边官道上,倒也立着一家酒肆的招牌,店门前有一株古榕生的古怪,弯弯曲曲枝蔓好似毒蛇一般。江鱼驻足片刻,还未细看,便被迫不及待的高凤薇催促,便跟在后面步入这唤作“大娘酒肆”的破落小店。
三人进店落座,举目四顾,店内显得十分破落,也就是眼前的桌椅还算擦得干净。
高凤薇兴致颇高,船上最是苦累的活都是她这位女侠来做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疲懒。江鱼身上有伤,高凤薇倒也不去强求,可这唐可畏真就是可恶,分明就生龙活虎,在船上还表演了一阵子“凭空绘图”的可笑本领,而后生生侃了一夜,偏偏让他去做些苦力活,便叫的比谁都屈。
心中气恼的想着之间,高女侠那对眸子不自觉的便狠狠的瞪着唐可畏,后者却好似未见,这脸皮当真是厚的没边儿了。
“几位客官,本家有上好酒肉熟食,赶路歇脚最是正正好。”话语打断了高女侠心中暗自的抱怨,她扭头看去,正见到从后厨转出一位丰满的妇人,她穿着一身的褐色布衫,腰间系着一条红色娟裙。那布衫偏偏在胸脯出半开半解,露出一抹白皙来,面上更涂着厚厚的脂粉,发髻上插着一根碧绿色的翡翠钗儿。
高女侠哪里见过这种风骚打扮,俏脸上当时便红晕了半面,颇有些张口结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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