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陈元魁行走江湖的眼光,自然也是看出了大汉一身硬气功夫,那怀中抱刃的男子更是不知深浅。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而不畏赴死,自己不过赠了一锭金,便惹得这大汉不畏生死而来。再想起他在南明山上遇到的那所谓舆阳七侠,临危一刻相互坑陷,只顾各自保命,饶是江鱼,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所谓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想来也便说得是这般罢。
“阁下高义...”江鱼轻笑道:“倒是麻烦你劳累跑多了这一趟。”
陈元魁吐出一口浊气,咧嘴笑道,“公子无事最好,我等行脚商人,平日里最是风来雨去,这番当不得什么。”
顿了顿,他的目光望向地上大汉,犹豫道:“说来,在下还和这人颇有渊源。”
“哦?说来。”
“江上劫我商船者,正有此人在!”
“那倒也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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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踢踏作响,小娘坐在马背上,一颗心还上下摇晃。
虽然不再有不安,可今日所经历起伏实在过大,让她始终无法安定下来。这会儿危机不再,风平浪静之下,她不禁悲从心生。小娘本是这青州永平府的闺女,永平府地处长河出海口,人家便多以出近海打渔为生。这番时代,渔民又能有多少收入,便还不如农人靠天吃饭,后者起码守着家中一亩三分地,自然无忧,最不济也便是须担那苛捐杂税而已。但渔民便是不同,大海波澜壮阔,便是一眼望去也全然无边无际,常有渔民被那海潮吞去,或是迷途在海面,往往不自觉顺着海流飘荡直至深海,成了大鱼口粮。再者,近海多有寇,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虽然多劫的是那近海海船,可但若遇到渔民,便也不会嫌弃这口粮少的。
有幸嫁离永平府,虽然夫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有几分能力,在长河打渔也是一番好手,起码足以保衣食无忧。近几年间,鱼获初始时张三酒家以作供应,后来渐渐扩散开来,镇上也有几家掌柜愿意合作。总之便是生活逐渐转好,却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怜命不好,男人身死,今后这家庭便只能由她柔弱肩膀扛起,上有老、下有小,想来老天爷不愿她过得安稳,非要让她过过这苦日子。
丈夫此次便是连个尸首都无,想要落葬入土为安都成了妄想。这念头翻涌,她眼前便不免浮现曾今夫妻恩爱,虽然家贫、但却自有其乐,只叹世事不可逆。不过她心中依旧是怀着几分极其渺小的期望,只盼那仅仅是张家妇人随口一言,希望能够在张三酒家看到自家丈夫。
可等到了这氏太村的张家酒楼,便入得那一栋二层小楼,却不过这两层楼皆是空空荡荡,贼子或许在此地落脚,但刀客尹东先行一步,早已经不知去向。陈元魁带着同伴寻觅了一番,很快便从酒窖内抬出一具模糊的尸首。
希望破灭,小娘咬着唇,望着已经冰凉的尸首,姣好面容上不自觉已是泪涌如泉。
江鱼带着陈元魁几人先退到外处,他回头看了一眼,道:“麻烦陈兄,还请让一人在门外呆着,注意里面的动静。”
陈元魁在红尘中历练,见得多了生离死别,知道柔弱女子在失去家中主心骨可能会做出怎样极端的选择,便留守一人,与江鱼一同在一楼坐下,目光皆是望向那大汉。
等待了一会儿,见江鱼不曾开口,陈元魁便率先一拍那八仙桌,目光里带着杀意,“你可还记得,在这长河上你们截杀的陈氏商船!?”
那-大汉耷拉着脑袋,闻言慢慢抬起头,目光盯着陈元魁,嘿嘿冷笑了两声,咧嘴道:“当日若不是黑灯瞎火,你这老鼠四处躲藏,现在你这厮早已经被剁碎喂饱了长河鲤!”
“你们是何处的匪人!?巢穴在哪?”陈元魁站起身来,从同伴手中抽出一把朴刀,铁青着脸询问着,想了想又补充道:“此次跟那张三一行人想要拐骗这李家小娘又是什么缘故?”
“还有,那抱着利刃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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