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月出东山,天中已然蒙上一层黑纱。
钟书步出客舍,就见一头高冠博带的青年手拢着袖子杵在那儿站着。此人年纪不到三十,身长肩宽,白面美须髯,按这时代的审美而言,绝对算得上是美男子了。
这人…便是钟元常?
他在打量钟繇时,钟繇也在打量着他。
“君便是钟文卿么?”钟繇朝钟书拱了拱手,开始自我介绍,“某是钟繇,草字元常,不才忝居颍川功曹史一职,昏时打扰,还望君子恕罪。”
原来陌生人见面,要称呼对面为‘君’啊,钟书又学到了,他笑了一声把刚学会的知识运用在聊天中:“我便是了,打扰倒是不打扰。外边天寒,君若是有事,可来屋内一叙。”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初见这钟元常,第一印象,这青年长相挺端正,如果去了胡子估计不比后世那些荧幕上的小生差;第二印象,这人挺有礼貌,看起来就是个有文化的。
及至房间内,两人落座。
钟书叫来丁震,让他去倒两盏热水——按照电视剧里演的,一般做这活儿的都是些妙龄的侍女,钟书就暗暗琢磨着,等到时候上了任,一定要招一群漂亮的侍女,看着赏心悦目,也能体现出待客之道。
心里如此想着,他将视线移向钟繇:“不知君来此,有何事教我?”
总不能你也是来认亲的吧?那可真是盖了帽了。
“教不敢言……”钟繇摆了摆手,谦虚道,“只是听闻君擅长书法,一时有些见猎心喜罢了。”
钟书愕然,敢情老兄你是来探讨书法来的?
大概是觉得有些冒昧,钟繇又解释了前因后果。
原来啊,在钟书离开了县府之后,日头也垂垂西斜,到了要下班的时候啦,正巧那户曹史下班路上就碰到了钟繇。
户曹史就和钟繇说,我今天见着一位你的族人,用着和你一样的真书写字,只不过那字迹显得更加遒劲有力,和你的风格不太一样。
钟繇则是一个喜爱书法到了极致的人,当即就抓着户曹史询问钟书在哪,结果就问出了钟书买了郭嘉家宅邸的事。
钟书他不认识,郭嘉他倒是认识,问到了地址就匆匆往客舍赶,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这么一来一去,便从日头西斜找到了月出东山。
听罢之后,钟书只想给这位点个大拇指:“君真爱书法者也!”
一提到书法了,钟繇显得稍稍放得开了些,当即指着书案上的砚台,用询问的语气道:“此砚尚有墨迹,莫非君此前正在写字?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让某在一旁观摩?”
钟书一寻思,倒也不是不能让人看的东西,正好他也想着写信,但又不知道如何行文,更不知道文体,便想着一会儿也可以问问这位看起来就极有文化的‘书法君’。
于是从袖中掏出一块绢帛来。
只见那钟繇眼睛都瞪直了,目光似是要透过绢帛,想要看到其中内容。
待绢帛平摊在桌面时,几行有些晕染的字在摇曳微明的烛火显现出来:「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
这《快雪时晴帖》,是刚才钟书想着书信该怎么写时,随手作出来的产物——对他而言,古时书信留下的倒是不少,但他压根记不住内容,唯一记着的这篇,还是以前学书法时临摹次数太多而记下的。
顺着肌肉记忆一写出来,这信实在是短小了些。
抬眼再一看钟繇,这厮正圆瞪俩眼,几乎把上半身趴在案子上搁那研究,一边看一边嘴里嘟囔,什么‘此非真书’‘乃是新书体也’‘行笔流畅’‘雅趣横生’‘真是妙极’。
半晌。
钟繇抬起了头,微微歉意笑道:“某观此书体不禁有些入神,有些失态。只是某心中有些许疑问,可否请君解答一二?”
“请问。”
“一则是王羲之其人,”钟繇就说了,这书信看着是王羲之的,但是绢帛上墨迹还未干,想必是你钟书临摹的,那么问题来了:“可能相见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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