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卿从无名宗出来,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不过她没有急着去云都,而是先回了南溪,等了两日,才给云垂野送了一封信,言明自己将会去云都拜访。毕竟二人交情不深,仅是幼时在什么宴会上见过几面而已。她去这封信,于云垂野、于心怀不轨之人,都不算唐突。
云垂野自然是不会给她回信的,无论是闲着还是如今这般。
南溪离云都并不算远,她特意挑了一条平坦,却稍远一些的路。
明知云都有豺狼,她也不慌不忙,带了一个与她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婢,叫倚云的,和两个新得的男宠,略略打点,这便上路了。
这两个男宠长得几乎一个样子,柔媚得有些女气,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甚至还未及冠。平心而论,她不喜欢这个类型,他们两个在侯府里也不算得宠,甚至是宋仪卿在叫他们两个去云都时才知道他俩到底叫什么名字。
两个男宠——宋仪卿记得年长的叫眉郎,年轻的叫云郎。叫云郎那个宋仪卿为了避讳,给他改了名字,叫泓郎。
没错,避的正是云垂野的云。
——这两个男宠,是她要送给云垂野的见面礼。
到了云都城门,宋仪卿便看到了云侯府来接她们的人,是个年长的老头,脸上沟壑纵横,似乎已经很老很老。
“老奴见过郡主。”那人见了马车便拜。
“快快请起,”宋仪卿被倚云搀着,款款下了马车,“老人家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老人低着头,“老奴姓严。”
宋仪卿点头:“那便称呼您一句‘严叔’了。”
老人嘴里说着不敢当,弓着身子引着她上了轿子,回云府。
“这不好吧!”宋仪卿故作惊讶,“把本郡主抬进你云家,我和你家哥儿孤男寡女,那成什么了?”
严老头一愣,实在想不通锦乡郡主这个男宠比天帝后宫还充实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不过既是你遮月侯的规矩,那我也只得入乡随俗了。”宋仪卿的车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很好说话的就把马车交给了严老头,自己上了轿,倚云领着两个男宠走在她身旁。
老头偷眼打量着那两个男宠,心中咋舌:不成想这锦乡郡主竟是放荡至此,连来云都也要男宠陪着。一个不够,还要来一对儿。
“严叔在侯爷身边是做什么差事的?”宋仪卿撩开帘子,惬意地欣赏云都的风土人情,“想来应该是侯爷身边最得力的人——是侯府的管事吧?”
老人憨厚地笑着,刚想回答,突然灵光一转,才听出宋仪卿这话里的机锋——他不确定宋仪卿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这一句话就让他提高了警惕。
“您抬举老奴了,老奴是专门负责接客人的。”老头回答道。
“喔……”宋仪卿重新挂回了帘子,变了语气,“他云垂野还能有客人?严叔怕不是专门给他送娈童的吧?!”
严老头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连连告饶,心底却松了一口气——和云垂野一样,虎父犬子,都是好拿捏的。
宋仪卿轻轻哼了一声,嘴上说着无妨,可语气仍是不善。
进了侯府,她也生气一般,领着倚云就往屋里走,根本不等人通报。
屋里云垂野正靠着椅背看一本册子,似乎是心不在焉的。见她来了,毫不掩饰地皱眉,表示对她擅自闯入的不悦。
“这就是你遮月侯府的待客之道?”不成想宋仪卿还理直气壮,一上来就质问他。
云垂野更加不爽,反唇相讥:“这就是你锦乡侯府的做客之道?”
“试问本郡主有何不对?”宋仪卿假笑着,拍了拍手,让泓郎与眉郎进来,“本郡主还特意给你带了我们南溪的特产。你呢?先是叫人搜我的马车,后头又叫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头来接我,莫不是有意羞辱我?!”
宋仪卿不笑了,冷着脸指向外面的严老头。
严老头见状,立刻跪在外面院子的石板上,给姑奶奶磕头:“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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