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迥忧喜参半,利瓦伊、刘综、孙奭愁眉不展。
按照赵恒年前旨意。
举人纳试卷,由内臣收之,先付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以字号替之,付弥封官誊写校勘,用御书院印,以付考官。
待定等讫,复原弥封,再送覆考官定等,编排官阅其同异,未同者再考之。如复不同,即以相附近者为定。
还是王旦那句话,学成一派,字成一体,刘纬的字迹、文风特别容易辨认。
赵恒以晁迥为主考官,含有不取刘纬为第一的暗示。
晁迥心领神会,也做到了,而且甘之如饴。
坏就坏在一个但字上。
晁迥把疑似刘纬的三份卷子平均了一下,定在一等末尾。
但孙奭不同意,认为疑似刘纬所作的三份卷子,放在三等末尾都很勉强。
利瓦伊、刘综、覆考官、编排官、点检试卷官、详定官等考官也有同感。
晁迥半推半就,反正第三等也是进士及第,有孙奭在前面顶着,怕什么?
但他多长了一个心眼,让弥封官先复原疑似刘纬的三份试卷乡贯。
“戴朝宗!”
所有人都懵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刘纬若是榜上无名,大中祥符五年的礼部试拿什么取信于人?
落第举子占绝对多数,谁不想赢得再来一次的机会?
轻则叩阙陈情,中则赴登闻鼓院鸣冤,重则围攻贡院。
以上三者的矛头全都指向知贡举官。
晁迥两眼一黑,摇摇欲坠:“快去黜落的卷子里找找……”
孙奭也是一头冷汗,态度却截然相反:“万万不可!”
利瓦伊咬牙道:“孙待制稍安勿躁,晁学士之言乃万全之举。”
刘综横眉怒目:“不可!我等秉公阅卷,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明明可以付诸公论!怎能无旨而覆试?今科举子会作何想?人人效仿,永无宁日!”
点检试卷官、详定官、覆考官、编排官、监试官、弥封官瞬间分为两派,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晁迥如丧考妣,冲两名监考内侍无力的拱了拱手:“请中使回宫取旨。”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贡院内的惶惶不可终日,瞒不住贡院外焦灼等待放榜的举子。
仓惶而出的监考内侍,也带给人无限遐想。
晁迥因私怨黜落刘纬一事,有板有眼的飞速传播,演绎出无数匪夷所思的桥段。
进士及诸科举子纷纷向武成王庙云集,义愤填膺,不平至极,七品新贵都逃不过毒手,遑论寒门士子?
国子监生员近水楼台先得月,四处散发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不是国子监锁厅试、开封府发解试另有隐情,就是晁学士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主仆都不是东西,什么钱都敢捞!”
知开封府事周起一边急报宫中,一边亲赴武成王庙弹压。
赵恒看着王旦愁眉不展:“悔不听,卿当初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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