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翰顺藤摸瓜,将矛头隐隐指向正在秘阁任职的刘筠,官职虽然低微,平素往来的却是翰林学士杨亿、直秘阁钱惟演等重臣、词臣,多受赵恒提携,嗜名如命,喜好对酒空谈,彼此以诗唱和,却又仅仅只是嘴上快活,碰不得、摸不得。
但刘筠并无出身、也未随侍澶州,以馆陶尉受试太清楼,得杨亿赏识,入崇文院校书,事毕授大理评事、任秘阁校理。
刘纬誓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崇政殿后殿迎候赵恒期间,屡屡对杨亿恶言相向、夹枪带棒,多是小人、长舌妇、搬弄是非、不修口德之词,而且从来不说第二遍,花样频出。
如今的翰林学士共有三人在任,晁迥、杨亿、李宗谔,一人夜值,两人御前待诏,另有翰林侍读、侍讲各一。
崇政殿后殿决事,多涉及政军,枢密直学士刘综也在御前备以顾问。
刘纬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那些诸司使更是目瞪口呆,纷纷把目光投向马翰,惟恐再出什么幺蛾子。
刘纬平时在崇政殿后殿跟个小透明似的,只写不说,也就王钦若在时偶尔寒暄几句,实在是让人生不出恶感。
杨亿沉默以对、红着脸全受,也让人遐想连篇。
没人敢劝,没人有资格劝。
杨亿下一步即可拜参知政事,地位显赫。
刘纬则是王钦若妻李氏用来鞭策王钦若上进的宠臣,不仅深度介入赵恒家事,还与内侍两省纠缠不清,这也是年龄上的优势,但一样被人当做娈童佐证。
别人可以旁观,李宗谔不能,他的资历比杨亿深,也是崇政殿百官之首,不管不顾的拉着刘纬去了殿外回廊,支支吾吾道:“怪我……”
刘纬一万个不信,李宗谔是前宰相李昉之子,家教相当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被寇准逼得钻门缝而走,遂问:“学士知道下官在说什么吗?”
李宗谔点点头,唾面自干:“怪我,景德二年你回京当日不是夜宿内东门吗?次日我与杨亿等人宴聚,说你睡相不太好……有人就接了句或为男生女相之癖好……传着传着变味了。”
刘纬又羞又急:“还真是刘筠?”
李宗谔下意识的摇头。
刘纬又问:“钱惟演?”
李宗谔还是摇头。
刘纬气极:“那就是晁迥!”
李宗谔顾左言他:“真没说什么,更没往陛下身上扯,是别人牵强附会。”
刘纬沉吟片刻又道:“下官有一故旧欲筹建声乐歌舞从业者协会,学士若肯成全,我们就算两清了。”
李宗谔兼判太常寺大乐、鼓吹二署,而京师官民起居日常起居则由百余行会统筹,且收取不菲会费,他心知肚明道:“会费几何?都是些可怜人。”
刘纬没好气道:“五钱!”
李宗谔眉头舒展:“一月五钱,倒也说的过去。”
刘纬啐道:“是年费五钱!”
李宗谔劝道:“好好好,都是无心之失,莫要再计较。”
刘纬冷笑不语,心似明镜。
李宗谔或许只是起了个头,迎合之语绝不止一句,不然不会传的这么离谱,有鼻子有眼……
他对李宗谔蛮有好感,身为前宰相之子,并无骄奢之气,拒受恩荫,执意回乡应发解试,由进士及第步入仕途。就是过的凄惨了点,为了女儿风光下嫁,竟然向王旦资借千贯,就此断送仕途,本想着靠拜参知政事还债,没想到被冯拯、寇准道破,估计得卖房、卖地……
刘纬没时间可怜别人,一心冤冤相报。
晁迥命运多舛,早在太平兴国五年就已进士及第,与王旦、寇准、李沆同年,但他在端拱二年通判鄂州时,制造错假冤案,致囚枉死,遂夺两官、连削三任,就此蹉跎十八年的仕途之初,一直在八品以下,直到赵光义去世、赵恒登基,才在李沆的举荐之下出人头地。
就是这样碌碌无为一庸官,仅因文采尚可,便又起复,算是进士治国的一大弊端,也是后来王安石科举变法内容之一。
天禧盛世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