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家性命、富贵荣华均系于赵恒恩宠,又都是人人喊打,而且刘纬比王钦若更遭人恨,仅在河北得以幸免。
所以,王钦若比谁都希望刘纬能好好的,甚至愿意赠予挡箭牌,供其招惹四面八方之怨恨,譬如现在:“请官家明鉴,刘纬这孩子虽然轻狂了点,心是忠心,情是真情。就拿第二次上疏弹劾王超来说,五月初五是什么日子?周王殿下忌日!”
赵恒忽然心生惭愧,他竟然忘了赵祐忌日。
王钦若动之以情:“臣还听说,第二封奏疏在汴阳禅惠寺僧舍书就,那是在代周王殿下上疏清君侧,定州、镇州、高阳关路十万大军逾期四十四日,致河北人民死伤惨重,陛下怎能不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赵恒叹气:“朕并未苛责于他,他也不小了,还要朕去哄不成?”
王钦若小心翼翼道:“按理说,孙仅、康宗元使契丹无功,臣责无旁贷,可……臣与契丹主、契丹国母答宣多是按部就班。不像……不像刘纬……那样随意,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一清二楚,要不怎敢钻契丹国母裙摆?”
“休得胡言!”赵恒勉强忍住笑,“卿不愿见寇准,朕也不想见刘纬,让他去应付寇准吧。”
……
刘纬心急火燎的赶到龙图阁。
杜镐等在院外,施以狮吼,轰向中书:“又在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寇相一直等在西厅,遣了两拔人去寻都不见!”
刘纬不做任何狡辩的抱头鼠窜:“学生错了,容学生改正。”
秘阁院前,一翩翩少年恭敬作揖:“晏殊见过奉礼郎。”
“晏兄?”刘纬急退两步还以一揖,“我得去中书告罪,等名声好点,寻晏兄欢聚。”
晏殊呆立当场,还没回过神,刘纬就已绝尘远走。
“有何感想?”直秘阁钱惟演自太清楼缴书而还。
“晏殊不及。”晏殊揖道。
“都是青年才俊,不可妄自菲薄。”直史馆林特亦自太清楼归,“走的这么急?不想跟你我见礼?”
“是不想你我尴尬。”钱惟演酸溜溜的感慨道,“人家动动嘴,皇城司跑断腿,赵庆嗣已经认罪了,还是得在御史台狱呆着,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林特不落痕迹的岔开话题,“晏殊可知哪些该学,哪些不该学?”
“晏殊受教。”晏殊表里不一,心驰神往。
刘纬一路畅通无阻,吏卒视而不见,刚把头探进中书西厅(东厅门下事、西厅中书事),立刻又缩了出去。
毕士安、寇准、王旦、冯拯一一在座,另有十来名官员侧立。
寇准喝道:“你干什么?”
刘纬怯怯转身:“待相公、参政议完国事,下官再来聆听教诲。”
寇准怒目:“现在什么时辰?让你在龙图阁读书,不是在龙图阁放羊。”
刘纬一个劲的点头作揖:“下官知错,刚出门就挨了两臭鸡蛋,耽搁了一会儿。”
寇准气喘:“我怎么没那荣幸?”
“过来说话。”毕士安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左下汗如泉涌的两官员,“这是孙仅、康宗元,官家为什么让你来?”
刘纬恍然大悟。
二月中,赵恒命开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以右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为副使,徐徐拉开史无前例的外交大幕。
现在看来,差事似乎办砸了。
刘纬一股脑儿的倒了个干净,“下官三月十八日抵京,当日即奏契丹欲以武州陪嫁一事于陛下,孙直院、康侍禁当时未出河北,应该是收到急诏,兼议和亲一事。”
寇准已是忍无可忍:“为何不报中书?”
刘纬吞吞吐吐:“王学士都被相公骂的狗血淋头……下官哪有勇气自找苦吃……而且陛下不看好下官提议……也就没敢多说。”
寇准须发皆张:“没勇气直言相告?有勇气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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